賀雲昭清楚的知道自己性格挑剔,細細想來,她比其他人更高的自尊心從小時候就隱有端倪,而如今在祖母和母親密密麻麻的愛和期盼中,她似乎也被撫平了一些稜角。
賀老婦人以為孩子在外面玩累了,還拉過旁邊的薄毯輕輕為賀雲昭蓋上,賀夫人見狀也停了嘴。
篤篤!房門被輕敲兩下,扎著兩個花苞頭的小姑娘鼓著包子臉進門,腳步邁的和小麻雀一樣,「母親!後巷的又來借錢了!」
賀母臉上的溫柔神情眨眼間消失,臉頰現出兩道深深的紋路,嗓門也大起來:「不要臉的東西又來了,真當咱們家是開善堂的!」
說罷,她擼起袖子起身就要出門去同人理論,花苞頭小姑娘也就是賀雲昭的二姐賀錦墨連忙跑過來抱住賀母的腰,小姑娘連忙道:「這回是伯父來了。」
賀母一愣扭頭看向賀雲昭,賀雲昭已經利索起身穿好靴子,她拍拍袖子,瞧瞧一屋子女眷,「我去吧。」
賀雲昭不緊不慢的在隔間換了件半新不舊的青藍布衣,又吩咐道:「翠玲,把我那塊綠松石的手串拿出來。」
質地細膩,藍綠色的料子上帶著幾絲花紋,珠子圍在手腕上,賀雲昭抬手一看,滿意的點點頭。
在正廳等了一盞茶時間的賀銘昌終於見到了姍姍來遲的賀雲昭。
賀老爺子當年是從江南一路考到京城的,賀家也是本地的書香世家,豪族算不上,但確有名望。
在賀老爺子當官之後也陸陸續續有不少人進京趕考,賀銘昌一家就是那時候上京的,賀銘昌的父親是賀老爺子的親堂弟,進京後按理來說住在堂哥家也不算什麼事。
偏偏最後是在賀府後面隔了一條街的地方安了家,外人不知內里還悄悄議論過是不是賀老太太這個郡王長女嬌慣的厲害不接納賀家的窮親戚。
賀家人自己卻是知道,賀老太太是性格再和善不過的人,即使如今夫死子喪,但她父親襄郡王都七十七了還身體康健的很,沒事還能拎著鳥籠子自己走到到長女家吃個飯,都五十八了老爹還健在的賀老太太真不是小氣傲慢的人。
全因賀老爺子看不上這一家子,舉人都沒考上呢就厚臉皮進京投奔堂哥了,你那籍貫在京城嗎就進京,打的什麼算盤一目了然。
賀老太太倒是不介意被賀家親戚靠一靠,賀老爺子私下裡卻是個薄情性子,從前不曾欠他們什麼,如今想來占便宜那也是不可能。
從前有賀老爺子在,賀堂叔一家安安分分,後來賀老爺子沒了,賀父也是個精明能幹的,他說話好聽,別的幫助卻甭想。
也就是賀父去了之後,賀叔母帶著女兒一年逢年節總要來幾次,賀老太太少不得搭了些東西。
無奈於賀雲昭前些年稚嫩,總有些事是需要拖托給賀堂叔幫忙的,祭祖燒香等事總不能托給娘家哥哥侄子。
第3章
賀雲昭在屋裡聽見二姐說話時已經盤算好了事,一進正廳連忙快步上前,笑的親熱,「侄兒來晚了,叫叔父久等,還望叔父勿要怪罪。」
賀銘昌放下茶杯連忙起身,臉上驚訝一瞬,沒想到是這個侄子出來待客,「說的什麼話,不過等了一會兒,昭哥兒這是沒去書院?」
賀雲昭拉著賀銘昌的手臂坐下, 「今日上午考了一場,給了半日假。」
「還好有這半日假,不然還見不到叔父了呢。」
「可見是叔父的好運氣,也是許久沒見到昭哥兒了。」
兩人對視一眼,笑的親親熱熱,仿佛一家人一樣。
默契的叔侄敘舊結束,叔父終於緩緩說出來意。
似是極為難,留了鬍子都能看出這位賀堂叔臉上漲的通紅,他艱難開口道;「實在是沒什麼辦法,才求到家裡來。」
「你堂哥任了西南鄆城通判,得布政使大人看中結親,可……」賀銘昌臉上貴浮現十分的窘迫和尷尬,「家中底子薄,能給你堂哥謀個官已經十分不易,這筆聘禮實在是難以湊齊,這才,這才……」
賀雲昭一聽,心中嗤笑,面上卻浮現十萬分的感同身受,她抬手拍著叔父的手安慰,「叔父莫急,堂哥一表人才能得布政使看中是好事,若不是家中如今也艱難,定然是幫一幫的。」
她嘆口氣,憂心道:「自父親去後,家中少有進項,不過是坐吃山空罷了,這兩年我在書院讀書也是不容易,每月就要四十兩銀子,再加上筆墨紙硯同窗交際,家中一大半的花銷都出在我身上。」
「上月見二姐拿我的舊衣裳改了件襖子,雖添了些花樣看著是簇新的,可我心中著實難受,只盼著將來能考取功名,撐起整個賀家。」
賀銘昌聽賀雲昭開始賣慘哭窮,臉色一僵,嘴唇嚅動,「賢侄你……」
賀雲昭又輕描淡寫轉了話頭,她眉眼歡快笑著道:「叔父也不必替我擔心,家中節儉些就好,您的來意我清楚,堂哥成婚是大事,這可省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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