飯菜用過後,賀雲昭主動帶寧謙到書房去。
兩人自然不會只是閒話家常,吩咐下人上了一壺熱茶,相對而坐聊起了科考之事。
寧謙道:「今年院試主考官不好猜,內閣幾位多有齟齬,實在是猜不出會是誰。」
如今朝上隱有亂象,皆是因為當今皇帝並無親生之子,且如今已過四十很難讓人相信他還能生出兒子來。
宗室近支的幾位王爺都是皇帝的侄子,按照年級說不定還真能繼承上皇位。
時間久了,大臣們也各有小心思。
若是皇帝早點定下來太子那就沒現在這些事了,但問題在於皇帝似乎還不認命,他覺得自己還能生出兒子來。
四十多的男人也不算老,老來得子的一大堆,可皇帝他登基後就沒有孩子出來啊!
唯一一個公主還是皇帝當王爺的時候生出來的。
主考官曆來就是兵家必爭之地,將來一個座師之名就能扯起一把大旗,理所當然的自成一黨。
賀雲昭抖抖袖子傾身倒了一杯茶給寧謙,「姐夫莫擔心,你只為功名不求名次,腹有錦繡自然不懼風浪,任憑主考官是誰都無甚大礙。」
茶杯觸手溫熱,有熟板栗的香氣,是上好的信陽毛尖。
寧謙飲一口茶,他眉眼低垂有些失落,「不像昭弟你頗有才名,我憂心的是自己。」
賀雲昭一時間無言,她小聲道:「姐夫,你沒聽懂?」
寧謙一愣,問道:「聽懂什麼?」
賀雲昭笑笑,眼神中透出明晃晃兩個字,尷尬。
「姐夫,我的意思是說,你又不求頭名,何必在意主考官是誰。」
這下子寧謙聽懂了,小舅子的意思是,就你那點水平也考不了頭名,主考官是誰一點不影響你,你要是考不中跟主考官也關係,純粹是能力不夠。
寧謙幽幽道:「我要跟你姐姐說。」
小舅子的嘴怎麼能毒成這樣呢!
但不得不說,寧謙本來萬分緊張,被賀雲昭幾句話開解了,緊繃的弦一下子就鬆懈下來了。
……
晚間,賀雲昭瞧見二姐的房間還亮著,邁步走過去抬手扣門兩下,篤篤!
「誰啊?」
「是我。」
賀雲昭瞧見賀錦墨在昏黃的牛角燈下拿著一件寬大的皮毛,剪刀動個不停。
她好奇道:「二姐這是做什麼呢?」
旁邊幫忙抻著皮毛的小丫頭點點頭手裡沒動,「三爺。」
賀錦墨頭也沒抬,「大姐今兒給我送了一件上好的貂裘披風,我一摸這料子薄的很,想著重新改改給你做件外衣穿。」
這件貂裘披風通體紫黑色,毛色鮮亮,最難得的是皮子制的輕薄,又薄又暖的一件披風可真是難得。
賀錦墨穿上試了一下,極好看又極暖,她也覺得冬日穿出去玩一定叫人羨慕。
可想了想,她出門的日子也不多,多半還是待在屋子裡,倒不如給小昭做件外衣。
賀雲昭脫了鞋子坐在炕桌另一側,她蹙眉道:「給我做什麼外衣,你自己留著穿就是了。」
賀錦墨瞪她一眼,「你懂什麼!這料子又輕又暖,你穿著念書不是正好,冬日你那書院火爐也不熱什麼,今年又長了個子,去年那件狐裘都短了一截。」
賀雲昭捧著臉看二姐,突然發覺這個在她眼裡其實當做妹妹看待的二姐也有如此溫柔的一面,她眨眨眼,「二姐,以後我一定讓你有穿不完的衣裳,扔都扔不過來。」
「呵!」賀錦墨哼一聲,「別想那麼長遠了,你要是有本事,這次就考個秀才回來,給咱們府爭口氣,省的每次看那幾個舅舅我就……」
她警惕的抬頭聽聽聲音免得被賀母抓住,小聲對著賀雲昭說,「……我就氣。」
賀雲昭也不是很喜歡母親的娘家,兩人對視一眼,偷笑出聲。
笑的嗓子裡氣音冒出來,她承諾:「回頭我考上了秀才,你就去外祖父家炫耀,誰都攔不住你。」
姐妹兩個長的不是很像,但此刻的壞笑倒是如出一轍。
……
十月十五,是丁翰章自己算好的日子,他既然精通經義自然也不會少了《易經》,雖然並非《易經》大家,但是翻翻書算個日子還是易如反掌。
拜師是極為莊重的場合,賀雲昭穿上了新做好的一套禮服,與官員們上朝的朝服類似,只是顏色略有不同。
頭帶梁冠,身穿赤色羅衣,白紗中單衣,青飾領緣,赤羅遮膝,腳踏雲頭履,上有如意雲紋,這一雙鞋就價值十兩銀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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