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雲昭抬眼瞧了一眼,還真是曲老最先跳出來,老頭精力真旺盛,改天送他只獵犬吧。
她嘴角一勾.「曲老實在是太謙虛了,孤不過是有感而發,您老人家別激動,曲兄還不快侍奉曲老喝杯酒,好好欣賞一下這樂曲。」
曲瞻很快倒好酒奉給祖父。
曲閣老眼睛斜了一把,曲瞻不是他孫子,這是太子的孫子!
但也是曲瞻的舉動很快令曲閣老意識到,太子絕不是衝著他來的,看來只是聲東擊西,不然曲瞻不會笑眯眯的倒酒。
鼓樂聲起,很快就有一隊舞姬隨著樂曲上來,衣袂翩飛間玉臂輕揚,紅綢凌空飛旋,實在是好舞技!
柔軟的腰肢隨著舞步輕移,忽而散開的袖擺如同驚鴻掠水,恍若碎玉墜入人間。
樂曲漸漸平緩,賀雲昭招手令其中一舞姬上前來。
大臣眉毛一跳,一種不好的預感湧上心頭,陷害!絕對是陷害!
誰他娘不懂規矩給太子送了舞姬,在自己屋裡玩玩就算了,你擺到人前就非死即傷!
好啊,皇帝皇后去避暑,你給太子領上歪路了,你不死誰死!
御史台的人紛紛已經撐著桌子半起身,兩顆眼珠子炯炯有神的盯著在場諸人,試圖找出帶壞太子的元兇。
至於說太子本人風流好色,哈哈哈哈哈哈哈,你猜皇帝信奸臣引誘還是信太子浪蕩不羈?
曲瞻看著舞姬柔柔一跪,他眼瞼微微抽動,心中還是不爽的很。
不過看看一旁氣的把骨頭都咬碎的裴澤淵,他硬是控制了表情,一派瀟灑,甚至笑無奈一笑搖搖頭。
信了一點宮外謠言的年輕臣子一瞧曲瞻這姿態,心中驚呼一聲,破案了,曲瞻就是正房!
而另一旁被全部人注視的賀雲昭卻不緊不慢的問了問舞姬姓甚名誰籍貫何處。
舞姬面色一頓,她語氣平淡道:「妾名紅袖,年十五,漳州人,家鄉發了大水,妾家裡餓的吃樹皮,為了能吃頓飽飯,兩斤小米將妾賣給旁人,在江南學舞賣藝,後被賣至京城。」
「得見殿下是紅袖之幸,願殿下千歲無憂。」
賀雲昭眸色一恍,將酒杯一放,她動容道:「也是個可憐人。」
又贊道:「今日得見姑娘舞藝,心中便生惋惜,姑娘可稱舞蹈大家。」
紅袖苦笑一聲,俯身磕頭,「殿下,妾乃賤籍,當不起這幾個字。」
賀雲昭扭頭給了裴澤淵一個眼色。
裴澤淵吐出嚼碎了骨頭,他對著紅袖問:「何為賤籍?」
京都大營四品將軍竟然如此無知不成?
只見紅袖眼眶一紅,她落下淚來,聲音顫抖道:「賤籍者,似陷泥潭,欲罷不能,生於寒巷,長於污濁,行遭唾棄,妾為賤籍,哀憐此身。」
大晉的賤籍包含主要涵蓋匠戶,樂戶、丐戶,九姓漁戶以及奴婢、部曲、驅口等,備受歧視與諸多限制 。
賀雲昭長嘆一聲,「四海之內皆為王臣,賤籍制度令民分三六九等,孤實不忍。」
豐慶十八年夏,眾臣會飲,席中有舞姬,精妙非常,太子召之近前,問其姓氏籍貫,舞姬具答之,殿下贊曰:卿乃舞中翹楚也。
姬對曰:賤籍爾,不敢當美譽。
肅武將軍裴澤淵無知魯鈍,愚陋而發聲:何為賤籍?
舞姬曰:賤籍者,困厄其中,世代難脫身。
太子聞之,長嘆曰:四海之內皆為王臣今以賤籍分人三六九等,孤實不忍也。」
太子具以其事奏聞於上,瞻以為善,從其力奏,然群臣阻,紛爭不休。
歷經三載,終頒詔天下,廢賤籍之制,四海黎庶,咸沐太子之恩。
—《曲瞻集英殿飲手札其三》
第130章
前日還枝繁葉茂的樹木, 隨著一場秋雨而過,沾染了凝霜,涼意席捲京城。
賀雲昭提早便吩咐了祖母母親那邊, 兩位長輩年紀不小, 季節更替便要多加注意, 寧願是提早燒了炭熱人, 也莫要使長輩著涼。
二姐那邊肚子已經顯露出來,四肢纖細肚子卻鼓的厲害。
她沒瞧過這情景, 心中擔憂的很。
還是老太醫說, 賀二娘子這是肚子裡孩子吸收的好。
原本大姐賀錦書心中不落忍, 想要親自去照顧妹妹生產。
賀雲昭心中猶豫, 既心疼二姐懷胎之苦, 又心疼大姐如今辦差不容易, 一個女子靠著『弟弟』的權勢才得以沾染權力,處境也不是那般容易,她須得比身旁男子好上幾百倍才不會被人明面上說嘴。
就在賀雲昭猶豫之際,還是母親一頓痛罵才叫賀錦書腦袋清醒了許多,只是難免對妹妹升起愧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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