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覺得諾曼的夢境和現實遊戲正在一次比一次困難,而與此同時她並沒有感覺到自己有什麼變化。夢境依然糟糕,記憶依然模糊不清。
她如實抱怨道:
「我的頭一次比一次痛了。」
「痛就對了,你會習慣的。」
他現在甚至連仔細一點的藉口都懶得找了。
奧黛爾還想問,他就整理了一下自己的白色鑲紫絲帶的制服,戴上帽子問她等會要不要和他一起走出飛行器。
他第一次穿上如此……低調的服裝。習慣了各種顏色誇張,大面積的圖案,配飾和珠寶混搭之後,現在看他穿制服的樣子,簡直堪比看見了陌生人。
這個陌生人還罕見的梳順了頭髮,一身甜絲絲的香水味,笑容也規規矩矩,沒露出一顆尖牙。
她小心問道:
「你說的出飛行器是……?」
「我們已經接近目的地了。將軍可能會在母艦上親自歡迎你回歸。」
諾曼優雅地一揮手,吊墜徽章和絲帶劃出條弧線:「當然,我想他也應該被稍微提醒一下是誰成功完成了護送任務。」
「好吧。我會提醒將軍獎賞你的。」
她知道自己此時怎麼回答能讓諾曼更高興。
要找到兩人相處時的平衡點並不容易。她逐漸意識到,只要自己或者諾曼稍微親近對方一點,就不可避免會發生各種意外。最合適的態度永遠是現在這樣:
彬彬有禮,絕不多說一句話。
對於她這次的乖巧回答,諾曼的反應是懷疑地盯著她看了一會。大概是連他也找不出什麼破綻,最後說了一句「你該去換上新衣服了」,到窗前去自斟自飲。
奧黛爾到休息室里拿出禮盒裡的衣服,用空禮盒充當自己的打包箱,拾起那些想帶回母艦的物品——
還殘留著血手印的舊通訊器,一盒巧克力糕罐頭,穿了有些時間的罩袍,讀了一半的《為孕母所作的頌歌》電子書。
換好了衣服,她本來想叫醒泡泡一起去看飛行器靠近母艦的時刻,不過泡泡顯然更需要睡眠時間,把頭埋在吊床里不肯出來。她拎著塞的滿滿當當的禮盒返回駕駛室里找諾曼,問他現在飛行器到了哪裡。
諾曼躺在懸浮椅上,正在凝視手裡的一塊飾品。身邊是幾瓶東倒西歪的酒瓶,
雪花形狀的羽毛飾品。他一鬆手,這塊小東西漂浮起來,在他手指間不停地旋轉,如同某種永恆而且美麗的事物。
聽到她說話,他反手收起飾品,倒仰過頭來看她。
在她的裙擺沙沙聲里,他被酒精浸染的有了些血色的臉龐慢慢地浮出一絲笑意,水淋淋的嘴唇也咧開了,像一具骷髏忽然復生,鬼魅且可怖:
「看,你很漂亮。只需要打扮一下,然後乖乖的站在那裡就行了嘛。」
她能聞到從他身上散發出的香水味和酒精味,皮膚也因為酒瓶里噴出的煙霧而變的潮濕。好像他喝的不是酒,是扭動的毒蛇,能夠在他的目光指揮之下絞緊獵物。
她在這件緊縛住自己的衣服里,在他罕見的讚美之詞裡變成了新生兒,彆扭地小步挪到他身邊,坐下。沉重,冰涼的金屬鏈堆積在膝頭,像是把面料紋路狠狠烙印進她的皮膚里。
她猜測自己應該遵循禮節感謝他的讚美,然後再回復一些相同的句子。最終還是疑問占據了上風,她直接問道:
「你會為我長得漂亮感到高興嗎?」
她知道其他人會因為她學會了新事物而高興,會因為她受傷而高興,因為她的身份而高興。現在諾曼表現出來的……毫無根據的情緒反而讓她害怕了。
他搖頭,吹出一股煙霧:
「當你被人打扮漂亮的時候,母艦上的孕母才會好奇打扮你的人是誰,進而仔細琢磨你是怎麼活到現在的,你在和這個人計劃什麼,最終開始疑神疑鬼。多有意思。簡直是一本萬利。」
所以還是和母艦有關係。
她伸手把自己身邊的煙霧都拍散:
「以前你從來沒有這樣說過,也沒有送過我衣服……因為那時候你不相信我能活下來嗎?」
「拜託。你一定要和我認真來嗎?」
諾曼的目光完全追隨著那些煙霧飄散的痕跡而去了,側臉輪廓和他語氣依然尖銳。
她適時而止。
飛行器速度放慢後,他調亮飛行器的觀察窗,讓她看清楚外界的艦船,蟲群和飛行物組成的高速公路般的景色:
「前面是你和泡泡念叨了幾天的微光集市。仔細看吧。回母艦之後你可就沒心情看風景了。「
暫時不管他的冷言冷語,奧黛爾專注地看著前方集合成星河般的蟲群。除此之外,還有笨重的,邊緣有魚鰭狀凸起的大型艦船,船體的燈光在幽暗星空中閃爍。艦船的底部粘附著黑煙似的千百隻小船,不停地調整著形狀,齊心協力為主船護航。她以為這就是微光集市的名稱的由來:在星空中閃爍微光的船隊,但是不久後就改變了想法——<="<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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