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不是。」
羅衣連看都沒看黿,卻能做出謹慎謙卑的樣子:
「我只是感嘆明明您才是紫夫人最寵愛的人,可惜現在玻璃宮被雪姬和穆方索尼把持,成為了小人和賤民肆意妄為的場地,咯,咯咯。要是紫夫人能出面,那雪姬無論怎樣,都難逃一死。」
黿的尾鉤收了回去,輕輕撫摸著主人的腹部。那裡的舊疤痕在主人放鬆時就露了出來,如同一條鑽出表皮的蚯蚓。
「我需要的是卵鞘。」
黿自言自語道,在香粉氣息里仰頭望向紫夫人的居所:
「對,一定是這樣。只要像那個奧黛爾一樣有了卵鞘,我一定能重新……」
「紫夫人已經很久沒理會過孕母啦。」
羅衣忽然戳破了黿的幻想,稍微急躁,但話語仍然友善:
「咯,您需要的是一件大事。能夠讓紫夫人出面的大事。我聽說最近蟑螂泛濫,有些甚至擄走孕母,還爬進了玻璃宮裡。咳咳,您喜歡主持慶典,那就再來一次。反正雪姬會躲在聖殿裡,不是嗎?」
兩人同時瞥向玻璃宮角落裡匆匆爬走的白色蟑螂。
被咬中翅膀的蝴蝶衛兵在小聲咒罵,驅趕它們。但它們在各種縫隙和通道里來去自如,根本不可能根除。
黿吃力地抬起自己的上半身,攜帶著濕漉漉,密不透風的香風靠近羅衣:
「既然你有這麼殷勤的建議,你肯定想找我要什麼。說實話。在你還有機會之前。」
體表全然裂開的樂師被尾鉤拎起來,黿張開了嘴。他的臉龐雖小巧,嘴唇連同下頜卻整塊裂開,將完全去除堅硬外殼的微小生物整個吞下,讓它化作粉色咽喉深處的一點模糊痕跡。
羅衣笑呵呵道:
「我的興趣愛好只有機械。喀,您知道我的。讓玻璃宮裡的飛行器由我管理,大家都會開心的。我這樣柔弱的人能有什麼其他心思呢。咯。」
-
奧黛爾從蟲蜜池裡被挪出,按照穆方索尼的指示,住進了面朝玻璃宮花園的休息室里。
「閉眼,先閉眼。」
泡泡擋在她身前,確認她完全把眼睛閉上了之後,才讓她進入休息室,然後興奮地拍打翅膀,同時說道:
「現在睜開眼睛!」
奧黛爾首先聞到了植物生長的那種蓬勃,刺鼻的青澀氣味。然後是在空氣中緩緩飄蕩的花粉,如同沙塵般穿過她的發間。
這間休息室的光線暗淡,空氣清新的猶如室外。
「這個房間通向蟲蜜池。蟲蜜氣味漂浮在空氣里。你聞得出來,對不對?」
泡泡介紹道。
奧黛爾一睜開眼睛,看見的就是和泡泡的翅膀一樣不斷抖動的樹葉和鮮花。
和那些曾經生長在她的休息室里的盆栽植物不同,這些植物都是從實實在在的土地里生長出來的,而且每一株都粗壯無比,枝葉互相糾纏舒展,如同無數臂膀向她伸展。而那些綻放的花朵鮮活且狂野,肥厚的花瓣就像是爭相掠奪領地的火焰,幾乎要灼傷視線。
奧黛爾小心地用腳尖觸碰了一下這裡綿軟的地面,然後兩隻腳踩在沙地上,原地感受了一會,然後睜大眼睛望向泡泡。
「我知道。」
泡泡點頭道:
「雖然不算是最好的地方,但這裡能感覺得到一切。」
。
剛好貼合她的體溫的蟲蜜霧氣緊緊粘附在她的皮膚上,簇擁著她,為她減輕身體的壓力。腹中卵鞘似乎更加喜歡這種環境,高興地蠕動幾下。
「停下。」
奧黛爾按上了腹部:
「安靜一點。」
卵鞘把她的手撞開了。
泡泡巡邏了一圈,問她還有什麼需要的。
「沒什麼。」
奧黛爾其實想問自己的卡哈斯曼衛兵都去哪裡了。而且直到現在,她也沒有見過玻璃宮裡的卡哈斯曼衛兵。難道他們都在宮殿深處休息嗎?
但是霧氣像是一劑安眠的良藥,從神經末梢迅速向上蔓延至大腦,強行將意識包裹在了一層模糊,柔軟的外殼裡。她轉頭望著自己身邊的服裝,袖珍雕塑,音樂盒和盆栽。這些都是從她原本的休息室里搬來的,現在卻在真實植物的對比下驟然失色。
她伸手拿起袖珍雕塑,搖了搖,看它在自己手中發出溫暖的金色光圈,不經意間陷入睡眠。
看到主人休息,泡泡安靜地退出房間,自己找到附近的繭房,爬進去也開始準備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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