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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正因為做英雄自豪呢,你們別破壞氣氛,」聞笛擺了擺手,「沒事,我都習慣了,反正我倒霉體質,也不差這一次。」

「倒霉體質?」江羽咀嚼著這四個字。

「就是運氣不好。」聞笛說著再次悲哀起來,他的霉運已經從學術延伸到了求職,希望秋招的時候能好一些。

飯吃完了,聞笛還有雜活要干,起身告辭。雖然間隔不過十來步,邊城還是送他到了門口。

邊城看了眼門上的對聯,說:「我們好久沒有這麼和平地交流過了。」

「那不是因為孩子在旁邊嗎?」

「是,」邊城說,「謝謝你幫他,你哪天有空,我請你吃飯。」

聞笛覺得這是應該的,就答應下來,然後忽然意識到一件事:「我去你們家吃飯,他怎麼也不奇怪?他知道我是誰嗎?」

「不,他只是喜歡你而已,」邊城試圖讓他安心,「他不知道我們的關係,也不知道是哥夫幫的他。」

「哥夫是什麼東西!」

「brother-in-law?」

聞笛捂住腦袋,什麼跟什麼啊!「再見!」

他剛想關門,門裡突然鑽出一個腦袋。聞笛低下頭,看到江羽的大眼睛滿懷期待地看著他。

「要跟哥哥說再見嗎?」邊城問江羽。

江羽搖搖頭,把收集冊拿出來,遞給聞笛。

聞笛看著冊子,一時有些無措。「給我的?」他猶豫著接過來,「為什麼?」

「幸運草,」江羽說,「以後一定會好起來的。」

聞笛低下頭,看到紙張里透出的綠色。四葉草被小心地收集、晾乾,用硬紙板壓平,整整齊齊地夾在書頁里。

「謝謝。」聞笛說。在這個瞬間,他忽然明白了很多事情。

第二天早上,剛洗漱完,邊城就來敲他的房門。有車接送上下班還是舒服。

到了學校,他先去高中學部遞辭呈,拿剩下的實習工資,邊城則走向行政樓的校長室。

校長室很寬敞,進門先是一個會客廳,裡面有兩張面對面的沙發,中間的玻璃茶几上擺著菸灰缸和茶杯。昨天邊城接到管學生事務的方副校長的電話,說今天在這裡談。

不過,等他走到裡面,才發現只有自己一個人。

秘書皮笑肉不笑地走進來,給他倒了杯茶。

邊城問:「楊天驊的家長呢?」

「楊先生和夫人今天有一個重要的酒會,沒時間來,」秘書說,「他們的律師會跟您談。」他看了眼表,「可能路上堵了,您先等會兒吧。」

邊城皺起眉。對方的態度比他想的還要輕慢。

不久之後,門口出現了兩個中年男人,一個大腹便便,一個西裝革履。秘書指著胖的那位,介紹說這是方副校長,另一位自然是楊家的律師了。

看著副校長笑容可掬的樣子,邊城覺得今天必定是白來一趟。

果然,邊城一開口提昨天的事,方副校長的笑容就消失了,眉頭緊鎖。「校園霸凌?我們學校絕對不存在這種現象。」他表情嚴峻地說。

邊城把手機轉過來,上面是幾張胳膊和腿部淤青的照片。

方副校長拿過來看了眼,搖搖頭,把手機推了回去:「江羽家長,我們實事求是,這個年紀的男孩子,課間追逐打鬧,上體育課,都可能擦傷碰傷。我們學校有那麼豐富的社團活動,學擊劍、馬術、曲棍球的孩子,身上的淤青比這多多了。」

「他不會擊劍、馬術、曲棍球。」

「你怎麼知道呢?家長有時候是不了解孩子的。」

邊城看著他:「什麼意思?」

「你也不是他的親生父母,跟他相處的時間不多,」副校長說,「孩子有時候會誇張事實,我們作為家長要仔細分辨。」

一旁的律師也開口了:「邊先生,法律講究證據。如果是物理暴力,就要有驗傷報告,如果是精神暴力,就要有診斷證明。不能什麼都沒有,上來就扣校園霸凌的帽子,那不是冤枉人嗎?」

「如果他不斷幾條肋骨,留幾道傷疤,就是沒事?」邊城冷冷地看著他,「只要他不瘋,不抑鬱,就是沒事?」

「江羽家長,你冷靜點,事情哪有你說的那麼嚴重?」副校長說,「你又不在現場。」

「我在。」門口有個聲音說。

站在沙發旁對峙的兩人轉過身,看到站在門口的聞笛。

副校長釘了秘書一眼,似乎是埋怨他攔不住人:「這位也是江羽的家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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