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南澤:【要的就是這種戲劇效果(蒼蠅搓手.jpg)】
聞笛回復完了開始後悔,為什麼又給自己找事做,還承擔起了勸說邊城的任務。他望了眼身邊的人,想了想,邊城從不答應不知底細的事,於是點開蔣南澤的視頻號,翻給邊城看:「人家想請你做訪談。」
邊城拿過來,點開一個,倍速看了兩分鐘。
「隨便說說就行。」聞笛說。
邊城居然輕易地答應了,聞笛感到出乎意料。
「說不定能讓更多的學生進入數學行業。」邊城說。
聞笛深刻懷疑這一點,但沒有作聲。邊城關上訪談視頻,視線從一排生化環材的醒目黃字滑下去,停在幾個標著「Vlog」的視頻上。「這是什麼?」他問聞笛。
「用來記錄自己生活的,」聞笛說,「他的Vlog一般就是虐狗,兩個人去什麼地方玩,拍一個,逢年過節、慶祝生日,拍一個,算是粉絲福利。有的時候,純拍自己一天的工作,也能湊一個視頻。」
邊城沉默良久,發自肺腑地問:「為什麼有人看這種東西?」
「看兩個帥哥秀恩愛不快樂嗎?」
「人家的生活有什麼好看的,」邊城指著其中一個視頻說,「這是什麼?接對象下班?這種東西也值得拍出來?」
「你不看有其他幾十萬人想看呢,廢話真多。」
聞笛把手機搶了回來,伸了個懶腰,又從床上爬起來,萬分不情願地坐到人體工學椅上,苦悶地繼續寫申請書。邊城在旁邊,不能洗衣掃地,只好拿了一本雙有理幾何的專著看。
在數學上,理論學習是一輩子的事。他看完第三章 ,就到了睡覺的時間。
他一邊惦記著沒洗的衣服,一邊拿起手機,看到父親發來了幾條信息。罷免通知出來後,邊懷遠的心臟病又發作了一次,同時引發了腸繫膜動脈梗塞,雖然搶救回來了,身體一直不好。他索性收拾了一下北京的事務,跑到國外一個療養院裡住著,又能避免碰見老熟人,又能養病。
邊城下周去參加國際數學家大會,順道去看看父親。邊懷遠問他什麼時候,他回復之後,對方問了問他最近的身體、學術,倒是沒問感情方面的事。青雲路斷,病魔纏身,邊懷遠對自己的人生都失去了留戀,兒子出不出櫃更不在乎了。這兩年,他沒問過邊城的感情生活,邊城也沒告訴他任何事。
由此及彼,邊城突然想起來問聞笛:「你父母知道我們的事嗎?」
聞笛一激靈,打了幾個亂碼,立刻說:「當然不知道。」
「他們也不催婚?」
「我跟他們說,頭幾年特別重要,干不好就讓學校掃地出門了,」聞笛說,「先得把飯碗保住再談戀愛吧。」
「那幾年之後呢?」
聞笛摸了摸鼻子,隔著牆望了眼隔壁:「我就跟他們說,其實我老早就談了個對象,年紀比我大,結過婚的,帶著個孩子。我怕他們生氣,不敢帶回來給他們看。不過放心,現在對象、孩子都有了,不用催了。你看,哪一句不是實話。」
邊城沉默了一會兒,說:「我覺得這跟你直接出櫃效果差不多。」
聞笛擺擺手:「到時候再說唄。我媽是不催的,我爸平常不怎麼說話,爺爺奶奶只能在過年嘮叨嘮叨,這就是北京的好處,山高皇帝遠,他們管不著。」
邊城對於「船到橋頭自然直」有著天然牴觸,開始思考各種預案。聞笛轉過身,歪著腦袋看了他一會兒,關掉電腦,走過來,把他身旁的書拿走,跨坐在結過婚帶孩子的對象腿上,雙手捧住他的臉。
「怎麼辦,」他嘆了口氣,「我下周就見不到你了。」
「我會給你打視頻電話的。」
「我可不一定接得到,」聞笛說,「我可能會因為相思病臥床不起。」
「那不行,」邊城說,「你還有論文沒寫,基金申請截止日期不就是下周嗎?」
聞笛冷冷地看了他半晌,手在他臉頰上拍了拍,力度很輕,但邊城覺得是種威脅。
「今年的菲爾茲獎有你嗎?」聞笛說,「你離四十歲也不遠了,就剩兩次機會了,還不抓點緊?」
邊城沒有回應伴侶過高的要求。他已經學會了,在這種突然出現的冷漠眼神面前,只需要做一件事。
他按住身上人的後腦勺,讓柔軟的唇瓣落下來。他們保持著這個姿勢,感受軀體包容和擠壓的感覺。聞笛更瘦弱一些,他可以兜住他,讓他陷在自己的懷裡。
今天的聞笛顯然心懷不滿,邊城被他咬了兩次。
洗完澡,聞笛擦著頭髮回到臥室,看到邊城還赤著上身,露著肩膀上的牙印,專心致志地看著屏幕。聞笛坐在他旁邊瞟了眼,譏諷地說:「為什麼會有人看Vlog這種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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