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好在許戚怎麼拍都好看。他連拍了幾張,收起手機,露出小虎牙。
「現在我有你的照片啦。」他說。
許戚看著江羽,這個人的一舉一動都能讓他心跳如雷,即使是這種莫名其妙的興奮勁。
「我們去買黃油啤酒。」許戚說。
「我要付錢。」江羽說著立刻跑去排隊了,他選了一杯冰沙的,一杯熱啤酒,這樣他就能喝到兩種了。許戚在聽到他的計劃之後慶幸,做一個簡單的人真好,既不介意共用吸管的暗示,也不在乎飲料和衣服的價格差距。
他們在斜角巷的小廣場裡找長椅坐下。魔法世界的休息區域和其他地方也沒有什麼不同,都是一張方桌兩條凳。
他們面對面坐著,喝著名叫「黃油啤酒」但完全沒有酒精的飲料。江羽喝了半杯熱飲,轉頭看著四周,突然說:「我以前好像來過這裡。」
許戚把自己的飲料和他的對換了一下:「你還記得?」
「嗯,」江羽說,「因為是和媽媽一起來的。」
許戚看著人潮湧動的石板路,眼前浮現出十幾年前的江羽。那時候,他和媽媽也許就坐在這裡,也許兩個人也各自買了一杯黃油啤酒。
一切都沒有變,除了坐在這裡的人。
「你能答應我一件事嗎?」許戚問。
江羽問是什麼。
「十年之後,我們再來這裡,」許戚說,「再回到這個地方。」
江羽立刻就說:「好啊!」
許戚看著他,又感覺到心裡的震動:「怎麼我說什麼你都答應?」
江羽抿了抿嘴,好像他在說傻話。「當然啦,」江羽說,「只要我能做到。」
就在這個瞬間,許戚知道自己站在了岔路口。他看著對面毫無防備的小傻瓜,選擇了沉默。
許戚再度來到那棟別墅前時,天下著濛濛細雨,是北京反常的濕潤天氣。
十幾年前,他就住在這裡,度過了人生中最難熬的一年半。他看著熟悉的盆景,熟悉的門廊,抬手摁下門鈴。
他等了一會兒才聽到開鎖聲,裡面的人似乎是想故意延宕命運的到來。
門打開,露出一張熟悉的臉。歲月帶來的變化是殘忍的,印刻的皺紋、浮腫的臉頰,把原本的五官都擠得變了形。許戚看了一會兒,才確定這就是朝自己砸過鎮紙的男人。
他懷疑男人是否記得自己,畢竟那一年半,對方沒怎么正眼瞧過他。不過從男人逐漸露出的驚訝來看,對方還沒有忘了他。
幸好。
「你來幹什麼?」男人問。
許戚舉起手裡的文件袋:「送收購協議。」
「這跟你有什麼關係?」
「衛總是我的投資人,我有時會幫他處理一些事務,」許戚說,「他把這項工作委託給我了。」
男人還站在門口沒有動彈。
「進去簽字吧,」許戚說,「我也很忙的。」
男人攥著門把的手緊了緊,轉身進屋,許戚跟在他身後走進客廳。男人一屁股坐在沙發上,面前的茶几放著酒瓶和酒杯。許戚站在電視機前,掃了眼客廳。
「你重新裝修了。」他說。
「協議呢?」男人沖他伸出手。
許戚把文件袋丟過去:「筆在裡面。」
他看著男人在協議最後簽上名字,從這一刻開始,奧源地產就正式易主,成為另一家集團產業鏈里的一部分了。
男人簽好字之後丟掉筆,許戚把協議拿過來確認了一下,裝回文件袋。
「你申請破產保護了嗎?」許戚問。
男人看了他一眼:「你現在得意得很吧?」
許戚面無表情地看著男人。收購公司的不是他,但向有關部門舉報建材問題,讓奧源的項目停工,再加上政策收緊,結果資金鍊斷裂,市值暴跌的確實是他。
「你今天來我這幹什麼?」男人動了動嘴角,「看笑話?耀武揚威?」
「要不然呢?」
男人兩頰的肌肉抽動了一下:「我送你上學,給你飯吃,哪點對不起你?真是白眼狼……」
許戚忽然走到茶几前,抄起酒瓶往桌沿一砸。琥珀色酒液伴著碎裂聲炸開,無數玻璃碎片閃動著銀光。
他一把抓住男人的衣領,按在沙發上,尖銳的玻璃貼住脖頸。
「你憑什麼打她?」許戚低頭看著他,攥著瓶口的手爆出青筋,「你怎麼敢打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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