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是不是又看評論了?」他指著手機,「不是讓你們把微博卸掉嗎?」
孟初望著他,欲言又止。
「怎麼了?」他掃視著兩個人,「又出事了?」
孟初點點頭,眉心蹙得很深:「那個酒保。」
孟寄寧忽然從酒吧辭職,又從永安街搬出來,齊椋很驚訝。儘管孟寄寧給了他解釋,說新找了一份助理工作,搬到哥哥家裡去了,他還是心有不安。
今天早上,孟寄寧給他打電話,想問問他父親的病情,卻覺得他說話含含糊糊的。
當時孟寄寧就覺察到不對,讓他開攝像頭,發現他手肘、小腿上裹著紗布,臉上也擦傷了一塊。
他向孟寄寧解釋,他剛從醫院回來,走過一個路口,忽然有輛停在路邊的摩托車衝過來,把他撞進了灌木叢。剎車的節點踩得剛剛好,能撞倒他,卻不至於把他撞飛或者碾過去。
他胳膊和腿上擦破了一大塊皮,剛剛爬起來,肇事司機就趕下來,連聲道歉,還說要馬上送他去醫院。
到了醫院,遭受了清洗傷口、消毒的折磨,他覺得渾身刺痛。司機給他付了醫藥費,端茶送水的,還挺殷勤。
齊椋本來是要報警的,看對方的態度這麼陳懇,有些猶豫,沒想到司機笑了笑,很熟稔地說:「你也沒骨折,體表挫傷頂多夠輕微傷,還不到刑事責任的級別,這事兒警察來了也是私了,我看就沒這個必要了吧。」
回家的路上,齊椋一直在回想整件事,越想越不對勁。那摩托車怎麼看都是衝著他來的,幸虧先把父親送回家了,要是當時推著輪椅,那可就麻煩了。
這事實在聳人聽聞,付關山的嘴角驚駭地扭曲了:「那姓仲的瘋了吧?!」
孟初盯著孟寄寧看了半晌,嘆了口氣,站起來。「你得吃點東西,」他說,「不能讓愧疚感壓垮了,他就是想把你逼成這樣。」
孟寄寧把臉埋進手裡。他知道,但即便知道,怎麼能不愧疚呢?
齊椋甚至不如付關山,付關山有錢,有名聲,有資源,還有反擊的餘地。齊椋除了貧窮和病重的父親,一無所有。
他一直是個在深淵裡的人,現在,自己也是推他進去的其中一個了。
付關山皺著眉,思索半晌,說:「我去他家裡看看吧。」
孟寄寧怔了怔。
「我問問海秋,有沒有什么正規的療養院,可以接收這種病人。得先讓老人撤退,才能騰出手來,」付關山說,「再說了,也得有人給那個……他叫什麼來著?齊椋?也得有人給他解釋一下發生了什麼,不然他搞不清楚狀況,疑神疑鬼的,反而活得更累。」
「我也去,」孟初說,「我見過他,他知道我是寄寧的哥哥。」
有這層關係,足以開始談話了。
齊椋打開門的一瞬間,臉上難以掩飾驚訝的神情。孟初到訪就夠奇怪了,旁邊還有一個電視機里出現的人。
不過,也許因為孟寄寧的關係,他很快讓他們進了房間。
孟初看看他手臂和腿上的紗布,再看看床上的老人。以付關山的性格,就算沒有牽扯到孟寄寧,僅憑這個景象,他也肯定會幫忙的。
他坐在有些不穩的椅子上,向齊椋解釋了整件事。從孟寄寧被起訴開始,齊椋的臉從驚愕轉變為暴怒。
他知道孟寄寧是個花言巧語的騙子,但沒想到這個謊言這麼可惡。
在時過境遷後,他才明白他為何醉倒在路邊。
「他人呢?」齊椋問,「他現在還好嗎?」
「他是我弟弟,」孟初說,「我當然會保障他的安全。」
齊椋想追問幾句,又覺得像是不相信對方的家人,正在躊躇,孟初繼續說:「有關你父親的打算,我們跟你說過了,你呢?」
齊椋瞥了眼緊閉的臥室門:「我會去找工作的,一定儘快把錢還給你們。」
孟初猶豫了一會兒。他很少主動幫別人的忙,幫忙也是需要勇氣的。「嗯……」他說,「我知道電大有個成人教育項目,成績好的話有助學金……」
齊椋的目光閃爍了一下,想了想,說:「謝謝,我會考慮的。」
「你還考慮什麼?」臥室里忽然傳出聲音。
齊椋站了起來,臉色紅一陣白一陣。他悄悄說了句「我以為他睡著了」,然後打開房門。
「話都說到這份上了,你還不趕緊去?」他父親瞪視著他,「這輩子能有讀書的機會,還能順便擺脫我,上哪找這麼好的事?」
齊椋轉頭望著客人,像是要辯解,又無力辯解。
然而,付關山卻沒有關注這場對話。他直直盯著床邊桌上的一樣東西:「那是什麼?」
還沒等齊椋回答,他就走了過去,把表拿起來。
他很少做這樣無禮的舉動,孟初也怔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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