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風低聲嗚咽了一聲,喉嚨又咕嚕了一下,像是又把所有的難過都吞咽了回去,沒忍住輕輕地用頭蹭了蹭周宸的手。
他們誰也沒意識到劇本里沒讓他們這麼演,一切都流露的十分自然,只有圍觀群眾目瞪口呆。
「不是…只有我覺得有點那啥嗎?」場記A說道。
「你是第一天發現?他倆這半個月不都這麼膩乎嗎?」來自場記B。
「咱們這拍的到底是啥啊?仙俠斷背山?」
「瞎說什麼,頂多也就是個忠犬八公。」
「呵呵。」道具師不陰不陽的笑了一聲,「別侮辱狗。」
「這小演員也是夠牛的,才幾天就把崇大少爺迷的神魂顛倒了,你們說那程家能讓他進門嗎?」
那兩個場記倒是沒有道具師那麼刻薄,敷衍的笑了笑,沒搭話。
他卻來勁了似的,咬了咬嘴唇道,「我和你們說個八卦吧。」
「今天來的這個厲總…」他努了努嘴,朝向薛簡,「就是他以前的金主。」
「哈?」兩個場記都懵了,看看厲文謙,又看看薛簡,其中一個認真思索了片刻道,「嗯…看著不怎麼配,還是和崇大少爺更有cp感。」
道具師被氣的眼皮一跳,嗤笑了一聲轉身進帳篷了。
他和薛簡沒有正面的恩怨,只不過是薛簡和他提了幾回,想讓他弄一個矽膠墊縫在衣服裡頭,語氣挺好的,說的很懇切,他也知道那繩子磨人,為了效果真實,上頭還有些沒處理好的倒刺。
但是他就是不想弄。
矯情什麼啊,一天也拉不了多久,又不是二十四小時都在肩膀上掛著,以為自己是什麼大腕嗎,還敢和他提要求。
他一會兒說忙,一會兒說明天就弄,總之就是打岔不配合,薛簡說了三四回,後來也明白他什麼意思,就自己找了點兒棉花塞到裡面了,但是看起來效果也不好,總鼓起來一塊兒,後邊就又拿出去了。
這本來很好,以前他都是這麼打發那些小演員的。
他沒想到崇山明在收工以後,直接自己開車去了一趟山下,三四個小時以後回來,天正好亮了,又可以開工了。
導演問他幹什麼去了,他說的雲淡風輕,「薛簡肩膀磨破了,我找點兒東西給他墊墊。」
「你能不胡鬧嗎?」程晦眉頭蹙成了一個川字,「發瘋也看看時間吧。」
程晦和崇山明之間的氛圍從來都沒有正常叔侄的那種親情倫常,崇山明也對他的除了拍戲以外的管教都置若罔聞。
他只是抬手看了一眼表,示意他並沒有錯過開工的時間,然後就拎著那一袋子東西,敲響了薛簡的門。
程晦忍無可忍的把他拉到了一旁,「你到底想幹什麼?就算真的是買東西,不能讓小安去?再拍就是連著30個小時不睡覺,你覺得我能看著你這麼糟踐自己的身體?」
崇山明清淺的笑著,只有嘴角勾起,眸中卻並無笑意,「看我糟踐自己你受不了,怎麼糟踐別人就受得了的,我以前不知道,二叔還挺疼我,看來您也終於學會厚此薄彼了。」
「你…說什麼呢。」程晦搞不明白他的邏輯,「我糟踐他什麼了?」他指了指薛簡的門,壓低著音量道:「風景最好的屋子他住著,好幾個資歷老的和我抱怨,我怎麼說的,我說先到先得沒辦法,是他先到的嗎?不是我提前讓人把那兩間留出來的?」
「半山有酒店不住,非要到這兒來住民宿,你說差價你來出,行我忍了,你讓我挺大個導演,狗狗祟祟的撒謊,我也忍了,現在譴責上我了?程山明,你談個戀愛談瘋了吧。」
程晦甚至氣的叫起了他的本名。
「原來您知道我在談戀愛啊。」崇山明的神色沒有任何波瀾,輕輕地瞥了一眼薛簡的屋子,裡頭燈沒亮起,看樣子是還在賴床。
於是他把頭轉了回來,繼續望著程晦。
「在別的地方我管不了這麼細,可現在人在我眼皮子底下擱著,你讓我陪你一起裝瞎?」
「趙嘉楓演的爛耽誤進度,王導指桑罵槐,罵的是薛簡。所有人都有化妝間,他如果不是和我用一個屋子,就要坐到群演中間去了,多新鮮,你們差那一間板房?還有,他的肩膀傷成那樣,換任何一個人,您早張羅著解決了,怎麼換成了薛簡就是忍一忍就行了,這就是你說的,沒有糟踐?」
崇山明這會兒和程晦說的話,比他倆一個月加起來說的還多。「薛簡是你自己挑的演員,你看中他的才華,又輕蔑他的處境,有時候我都在想,你們這些人真是太有趣了。」
他的語氣幾乎可以稱得上是嘲諷了,程晦愣了一會兒,又是氣笑了,「這些我壓根都不知道,我…」
程晦沒能繼續說下去。
他其實是知道的。
一遍一遍的拍都達不到效果的時候,誰能比他更煩,他才懶得管誰有沒有被遷怒,誰有沒有受委屈,看到了也裝沒看到就是了。
因為薛簡什麼都不會說,只會道歉,然後低頭笑笑。
因為只有他既沒有助理在旁邊幫忙操持什麼,也沒有經紀人來給他撐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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