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都笑著。
保姆車裡放著崇山明給薛簡準備的花,車門一打開,薛簡就笑的牙齦都快露出來了。
一大束火紅的玫瑰點綴著向日葵和滿天星,薛簡拿起了賀卡,上面明顯是崇山明的筆跡,俊逸灑脫,又刻意的認真描摹,顯得像是給自由不羈加上了一層殼。
他寫:「你心底的玫瑰,還盛開嗎。」
薛簡不解的眨了眨眼,崇山明也不解釋,只是抓住了他的手,兩個人一起安靜的躺在車裡。
電話在口袋裡嗡嗡的響,薛簡嘆了口氣,不情不願的掏啊掏,看到來電顯示,意外的挑了挑眉。
「黃姐。」
「薛簡啊,天塹那邊快殺青了是吧?」
「嗯,今天殺青。」
「太好了,我給你接了個本子,快的話一個月就能拍完…你後天就可以進組…」
她喋喋不休的說了許多,薛簡忍不住打斷了,「角色是什麼?」
「哦,這是一部宮廷劇,你演皇帝身邊的太監,不用拍很久,很快就死了,拍完這個還有一個角色,我爭取了很久的,是男二呢,他正好是個孤兒,我怎麼說的,這角色簡直是為你量身定製的。」
薛簡嘲弄的笑了一下,捂著手機儘量的避免漏音,「好,我知道了。」
掛斷了電話,薛簡感覺到崇山明一直在看著他,最後只能頂著他的目光抬起了頭。
「你不是要去陳導的組嗎?」崇山明擰著眉心問。
薛簡沉默了好半天,才露出了一個不以為然的笑來。
「那個啊…不讓我演了。」
他低著頭擺弄著手裡的花,摸著向日葵厚重的花蕊,還有嬌艷的玫瑰。
「不說這些了,哥哥,我很快就又要進組了,你照顧好自己,別因為飯菜不好吃就一口都不吃,哪怕不合胃口,也多少吃一點。」
「為什麼不讓你演了。」崇山明不肯揭過,偏要刨根問底。
薛簡不知道該怎麼說,只能訕訕道:「我也沒問為什麼,常有的事…一直都是這樣的,沒關係的。」
他喃喃的又重複了一遍,「沒關係的。」
「薛簡。」
崇山明認真的望著他,目光從他的眉眼,掃到了他的胸口,最後落到了花束上的賀卡。
「你心底的玫瑰,還盛開嗎。」
又是這句,薛簡不明所以,「什麼玫瑰?」
他問完以後,又忽而怔住了。
他回憶起了在他胸口上,那個酥麻的觸感,那時候他們才剛認識不久,在link的行為藝術展上,崇山明在他的衣服上,畫了一朵玫瑰花。
他對艾米莉說,美的東西,除了會迎來讚譽,也要承受毀欲,沒什麼不堪的。
那時候薛簡還正在被崇山明的粉絲圍追堵截,評論區滿是污言穢語。
他當時的話,原來真的是說給薛簡聽的。
第一次見面,崇山明就說過,程晦作為三年前的評委,把票投給了薛簡的《少年鴉渡》。
後來,那天他們又一同看了薛簡的這部處女作,在薛簡想向他完整的講述劇情時,崇山明又道他看過。
他是真的看過。
早在他們相愛之前,相遇之前,早在薛簡認識他之前。
那漫山遍野的玫瑰,明明該是刻在薛簡心底的隱痛。
是他站在繁花和掌聲當中,以為抬手就能夠到那片星海時,腳下忽然陷落的淤泥。
他被愛捉弄,又被權勢玩弄。
做了掌中雀,又當了落水狗。
他不該忘記的,可是他卻忘了。
他心底的玫瑰,還盛開嗎?
薛簡搖了搖頭,「大概,不了吧。」
他又是一個人離開,一個人去另一個城市趕通告,去演什麼太監。
楚辭哥回了京城,聽說是程左禮回去了,看不到楚辭又開始胡亂發脾氣,分明是他答應人家出去找點事兒做,可是助理這種性質,本來就和別的不一樣。
大概是…後知後覺的後悔了?
晚上結束了拍攝,薛簡把自己摔在酒店的床上,和楚辭胡亂聊著。
楚辭的聲音啞了,語氣也有些不自然,「我…嗯…等再過一周,就去陪你,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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