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崇山明一直都很乖,很少讓他操心,成績更是好到連跳三級,十五歲就考上了大學。
但是十六歲那年,他卻忽然變得叛逆,一聲不吭就辦了休學,跑到了國外去。
甚至為了不刷卡,不被他找到,跑去打黑拳賺生活費,後來程左禮找人去查,查到當時的照片和錄像,看到他幾乎每一次上場,身上都帶著血,數不清的傷口布滿他的身體。
還有很多次搖搖晃晃的倒下去,再搖搖晃晃的爬起來。
從此他就更不敢逼崇山明了,天下操心的家長,都一個樣。
程左禮不知道自己的教育到底哪裡有問題。
他從來沒教過弟弟,可以不珍惜自己。
而且回來以後他就像是變了一個人,不再同程左禮親近,不再大事小事都要哥哥拿主意。
程左禮到底只是哥哥,到底不是他的父親,甚至沒有辦法在崇山明面前自稱一句老子,拿千百年來的父父子子那一套來壓他。
只能那樣看著他和自己疏遠。
這些他都由著了,只要他平安就好。
但是程左禮實在沒想到,有一天崇山明會這麼和他說話,好像他這些年管他,全都管錯了。
崇山明說完那句話以後,自己也愣住了,他張了張口,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只能閉了上了眼睛。
「我沒事的。」
「…以後會注意。」
到底是服了軟。
程左禮看著他臉色蒼白的樣子,責備的話也只能暫時咽下去。
他點開了薛簡的照片,將手機扔到了病床上,冷聲道:「既然心裡還有他,當時為什麼拋棄他。」
崇山明艱難的將手移了過去,蒼白到發青的手掌上,是靜默流淌的藥滴,他拿起手機後,看著那張照片,下意識的笑了一下。
是薛簡第一次試獸耳的時候,化妝師給他拍的。
小孩兒臉紅的不行,滿臉都是羞惱。
那耳朵確實過分可愛了些,在他頭上自己來回動,不想賣萌也要被逼著賣萌。
崇山明放下了手機,還是笑著,那笑容看的程左禮煩躁不已,半晌,他聲音沙啞的,只憋出來這麼一句話,「不是我拋棄他,是他不相信我。」
崇山明回想起當時,他提分手的時候,但凡薛簡有一絲相信他的真心,他起碼會問一句為什麼。
薛簡掰著手指頭數日子,甚至開始出去找房子,他都如此的決然了,崇山明怎麼能不成全他。
「看看你那沒出息的樣子,你想見他,我把人綁過來。」程左禮對這種事,一向是簡單粗暴。
崇山明劇烈的咳嗽了起來,從唇齒中逼出了一聲,「別。」
他當時能感覺到薛簡的痛苦,薛簡愛他愛的很痛苦。
自尊與愛欲的拉扯之下,總是把他變成面目全非的樣子。
一面哭,一面笑。
他事事都討好,樣樣都做的過火。
他把崇山明的愛欲當成一種掠奪,然後並不十分虔誠的奉獻出自己的一切,像是一個在暴徒手下,小心翼翼討著生活的人質。
崇山明那時候以為,世俗意義上的成功是困擾著薛簡的枷鎖,所以他放他走,等他揚名立萬的那一天。
他真的從來都沒有想過,真的等到了這一天,重新站到他面前,薛簡不再愛他愛的卑微了,可也根本就不再愛他了。
「你的手機呢?」
程左禮說完這句話,不等崇山明回應,直接從他的衣兜里翻出了他的手機,在他的面前一晃就解了鎖,等崇山明意識到他要做什麼的時候,已經來不及阻止了。
「崇哥,怎麼了。」電話那頭,薛簡的聲音有些發緊,像是感應到發生了什麼。
「我是程左禮。」
「程…程先生?」薛簡訝異道。
「我弟弟胃穿孔,昏迷不醒,現在人就在二院,拜託你來照顧他一下。」
薛簡聽完後沉默了,沒等他說話,程左禮就繼續道,「你當初生病,他寸步不離的守著你,你在我家養病的時候,他也沒睡過一個好覺,情慾沒了,情義總還在,不至於這麼快就忘的一乾二淨吧。」
挾恩圖報這種事,崇山明做不來,程左禮做的十分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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