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合同拿到手後,整個人容光煥發,眼底那股子陰鬱之氣像是瞬間就散了。
和大荒音樂解約的那天,薛簡親自陪著他去了大荒音樂,開的還是一輛賓利,只不過這次是崇山明的。
蘇憫行走到辦公室的門口,忽而又停住了腳步,囁喏道:「要不還是我自己進去吧。」
薛簡把墨鏡一摘,「有故事?」
蘇憫行苦笑了一下,薛簡就什麼都懂了。
只不過他沒想到,這件事的原委居然比他想像的還要惡劣的多。
蘇憫行曾經心愛的人,親手幫著自己的新歡,偷了他的Demo,變成了蘇憫行抄襲後輩。
那人又不惜動用自己全部的人脈來打壓他,不僅想要把他趕出公司,甚至想要在全行業內將他封殺。
有好幾次,差一點點,真的就如了他們的願,安眠藥吃了下去,求生的本能又讓他給自己打了120。
已經站到了60層高的樓頂,最後還是沒能跳下去。
因為薛簡。
那時他鬼使神差的走進電影院,隨手選了一部文藝片,一個名不見經傳的演員,一場晦澀難懂,光怪陸離的夢幻之旅,居然救了他的命。
他站在那個頂樓的時候,忽然就回憶起了《少年鴉渡》里的最後一幕。
少年從鳥窩裡一躍而下,躺在一大片白玫瑰里,用自己的血,將那片玫瑰染紅。
然後就什麼都沒有了。
理想主義者獻祭了理想,最後以命殉道,很壯烈,很英勇。
但是什麼都沒有。
電影裡的少年,好像是替他死過了一回,告訴他這就是殉道者的結局。
於是蘇憫行活了下來。
他選擇苟延殘喘的活著,放下了理想。
他渾渾噩噩了很多年,對愛的理想,對事業的理想,都拋之腦後,任由自己從一個文質彬彬,說一句情話都會臉紅的人,變成了別人口中的瘋子。
而那個他愛過的人,就在這間屋子裡了。
薛簡當時還不知道這個故事的原委,但是他還是砰的一聲,一腳踹開了門。
「就你叫吳乾啊。」
薛簡拿過了蘇憫行手裡的東西,一樣一樣的摔了過去,指著他的鼻子罵了句「傻逼。」
「揣著個金疙瘩當成鐵鏽作踐,你不是傻逼誰是傻逼?」
「你你你,你什麼你。」
「我告訴你,蘇憫行以前能橫掃所有音樂榜單,以後就能壓的你們大荒喘不過氣來,你等著看吧。」
「呵,和我比誰更有錢,你沒事吧?老子現在最不缺的就是錢,知道麼你。」
薛簡倒是沒說瞎話。
程度留下了巨額的遺產,巨額,數量難以想像。
崇山明本來是不打算的要的,程左禮把他叫過去不知道說了些什麼,最後他還是拿了自己該拿的那份。
他想要直接轉到薛簡名下,薛簡嚇得半死,死活沒要,不過四捨五入,也就等於是他的了,拿出來裝個逼,並不過分。
薛簡把小安和一眾保鏢叫了上來,讓他們幫蘇憫行收拾好了東西,趾高氣昂的從大荒那群弱智的面前走過。
吳乾臉都綠了,薛簡感覺這輩子沒這麼爽過。
但如果,他知道崇山明為什麼收下這份遺產,也許那天他就說不出來這句話了。
程左禮用那些錢,買崇山明這輩子都不要再出現在他面前。
薛簡知道後,震驚的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崇山明從來不在他面前流露任何負面的情緒,連這件事,都是從楚辭哥的口中得知。
薛簡沒有任何立場去勸解,程左禮那邊不能,崇山明也不能。
但是一想到那個場景,薛簡就覺得心痛到無以復加。
他想不通崇山明有什麼錯。
程度做的孽,為什麼要讓下一代的人來還呢。
可是平心而論,他也不是不能理解程左禮,於是這就成了一筆糊塗帳。
崇山明沒見有多消沉,薛簡反而每日唉聲嘆氣了起來。
他偷偷去找了一次溫琴晚,她客客氣氣的把薛簡請了進去,薛簡緊張的坐在沙發上,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反而是溫琴晚主動向他問起了,「那孩子還好嗎?」
薛簡點了點頭,「挺好的。」
溫琴晚將茶杯推到薛簡的面前,「明兒心思重,凡事都只放在心裡,我勸過他很多次,這不是他的錯,可是他一次也沒有聽進去。」
薛簡愣住了,「所以您是…什麼時候知道的?」
溫琴晚搖頭笑了笑,「在我見到他的第一眼就知道了。」
「母子連心,是不是我生下來的,我怎麼會搞不清楚,何況這孩子長的實在是太好看了,他才出生沒多久,就好看的那麼突出,我可沒這樣的基因。」
見薛簡不敢置信的模樣,溫琴晚還是不在意的笑。
「你懂那種感覺嗎,和你同床共枕的人,忽然就爛掉了,沒有任何的徵兆,就爛的徹徹底底,好像你這許多年的人生,只是一場錯誤。」
薛簡想,我可太懂了。
溫琴晚的視線看向遠方,很快又收了回來,「程左禮才七歲,也被他父親那一套給洗腦,覺得男人花心風流些沒什麼,總歸是要回家的。」
「我的丈夫,我的兒子,都變成了陌生人,我沒什麼話可對他們講,連離開家的那天,也沒有看小禮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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