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爺,您怎麼在這站著?這都著火了,您沒受傷吧?您怎麼沒跟著太子啊?」他的貼身小廝急匆匆地跑來,手裡還拿著他點名要的燒雞。
「我放的……」少年郎臉色蒼白,本如玉珠落盤的聲線此刻沙啞無比,「冬藏,去報官,就說是我放火燒的如春苑,因為……因為不喜太子總在此處。」
冬藏愣在原地,一時不知道是先驚訝少爺做的事,還是讓他去報官。
但他們少爺總做這種囂張跋扈的事,冬藏都習慣了,立刻抱著燒雞就要離開,可他才剛邁出去兩步,他口中的少爺就倒在了地上。
如春苑名字是俗了些,但這是梁京城最大的花樓,這裡有數不清的歌姬男倌,令梁京城的男子們魂牽夢縈,數次前往。
但因為一把火,燒了如春苑的樓,也燒的那些在此做樂的朝臣臉面全無,各個上書要求嚴懲縱火之人。
可縱火之人早在縱火之日便昏迷不醒,如今數來,已有三日。
「徐太醫,到底是怎麼回事?我兒怎會遲遲不醒?」身穿錦衣綢緞的中年男子語氣有些急,「他已然昏睡了三日,湯藥日日喝著卻遲遲未醒!」
太醫也是覺得奇怪,但這小少爺脈搏雖弱了些,但並無大礙,他便安撫道:「王爺莫要著急,三公子本就體弱,再加氣血攻心多睡兩日也是好的,微臣觀其脈象,今日便會醒來。」
「如此甚好,辛苦徐太醫了。」洛王爺聽得這話,縱使再焦急也只能忍耐著。
洛王妃將太醫送走,因為這件事,洛王府眾人這幾日都不必去上朝,這才有機會在這守著他。
王妃見洛王爺著急,不由得有些冒火:「瞧你養的好兒子!天生是個斷袖也就算了,居然還能做出為愛放火這種丟臉的事!都是你平日裡寵他太過!」
「如何能全都怪我?知知這般紈袴,不也有你寵著的緣故,老大老三也有份,爹娘也有份,宮裡那位更是!」
「我皇兄是疼愛知知,你若是覺得不妥,你去找他說!」
好吵。
洛知栩翻了個身,牢獄裡何時變的這麼吵了,他記得梁琮把他關進了空蕩的牢房,沒有獄友和他說話,洛王府滿門除他之外也盡數被斬立決。
可耳畔的爭吵聲不斷,他甚至依稀聽到了父母的聲音,期間還夾雜著兩位兄長的勸阻……
他迷濛地睜開眼睛,映入眼帘的就是他熟悉的床幔,微微低頭,就能瞧見身上蓋著的是他最喜愛的絲雲錦被。
「您二位別吵了,把小弟都給吵醒了!」隨著洛知泠的聲音響起,瞬間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到他身上。
面前站著的是熟悉的父母兄長,他躺著的地方是自己十六歲的寢屋。
不是夢,卻勝似美夢。
「爹爹……」伴隨著話音落,洛知栩的眼淚也跟著往外掉,他朝洛王爺伸著胳膊,對方立刻紅著眼抱住他。
洛王爺都心疼壞了,輕輕拍打著他的後背:「我的兒莫哭,此事爹爹一定為你擺平,你若是還想嫁給太子,爹爹就去求聖上,爹爹就是把膝蓋跪爛,也得讓聖上賜婚!」
「我不嫁,他不是好人……」洛知栩顛三倒四地哽咽著,但拒絕的話卻說的十分痛快清楚,誰要嫁那種老陰貨啊!
洛王爺對他這善變的模樣沒辦法,只當他是在和太子鬧脾氣,只能安撫道:「不嫁就不嫁,爹爹養你一輩子,不哭了。」
將自己心中的難受盡數發泄,洛知栩的眼睛都腫了,可憐兮兮地樣子贏得了來自全家的愛的擁抱,這才似活過來一般揚起笑臉。
安慰也安慰了,總得知道放火那天到底發生了什麼,可哪曾想洛知栩全都忘記了。
「不記得了?」洛知泠輕嘖一聲,「你可知你那一把火,燒出來多少官員?」
梁京城的官員愛往那跑,這是滿梁京城心照不宣之事,卻因為那把火,把他們的里子面子都燒乾淨了。
洛知栩微微沉吟,那晚好似是瞧見許多光屁股的。
他輕咳一聲:「可我真的不記得了,冬藏如何說的?」
「他說你是因為不喜太子常去如春苑。」
這理由光是聽著就夠荒唐的,洛知栩自知理虧,也不敢再為自己多辯解,左右……這個理由也確實能堵上悠悠之口。
反正不管理由如何,他燒了如春苑是事實,追著太子好幾年也是事實,他不在乎梁京城百姓如何看他,他只想洛王府今生遠離太子。
還有就是為了那個人。
「爹爹呢?」洛知栩環顧屋內,已經瞧不見他爹的身影了,當下便問的有點急,「他不會真進宮找舅舅賜婚了吧?」
洛知泠當即冷笑:「你莫不是還想著給太子做男妾呢?洛知栩你能不能有點骨氣!」
洛知栩不稀得搭理他,也學著他的模樣冷笑,扭頭就對坐在另一張椅子喝茶的洛知銘告狀:「大哥,二哥侮辱我。」
洛知銘立刻放下手中的茶杯,溫聲道:「知知剛醒,你莫要欺負他,他已然說過不嫁,合該相信他。」
洛知栩瞬間揚起眉,得意的不得了。
「我可告訴你,仔細你的皮,哪日爹娘都不在,我才要好生修理你一頓!」洛知泠咬牙,這個皮小子,早知道小時候就趁他不懂事好好揍他一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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