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並不指望夏柳能說什麼,但他想知道,哪怕只是一丁點兒。
果然。
夏柳跪地磕頭:「請主子恕奴婢死罪,奴婢不能說,但若真要奴婢說,那便是王爺待主子情深義重。」
「什麼狗屁……」洛知栩嗤笑一聲。
夏柳不知他信了還是沒信,只見他微垂眼皮安靜看著窗外,他的神色很靜,連表情都窺視不出任何東西。
但她唯一能知道的,便是對方很心煩。
出乎意料的是,這場冷戰持續的時間並不久,從洛知栩踏出房門那一步便終止了。
陛下身體好些之後便照舊忙著朝政,避暑園雖然能稍稍避暑,但梁京城外其他地方,依舊還有旱災,始終不曾得到緩解。
再三商議之後,朝廷決定派人去地方賑災,如若實在難熬,可先開閘後稟報。
賑災便需要銀子,梁帝讓各世家皆拿出銀子來,這次朝臣們倒是痛快,沒推三阻四,很快就將銀子湊齊。
只是,去賑災的人選又是個問題。
「陛下,微臣認為太子殿下乃適宜人選!太子殿下一直穩重勤勉,若是他前去,定能安撫民心。」
「陛下,太子殿下向來端莊持重,定能將此事辦妥!」
太子黨自然是費心幫他說話,當然所有人都認為陛下定然會同意,眼看著太子成婚,不日便能誕下皇孫,太子之位已經是無可撼動。
梁帝垂眸看著桌案,並未答話,官員自然不知他的意圖,還有些持續進言,此時這種情況,即便有反對的,也不會明目張胆提出。
但,唯有一人例外。
梁帝沉聲:「洛知栩,你如何看?」
原本在角落裡的洛知栩立刻站出來,他並不在自己位置上作答,非要擠到前面去,他思忖片刻道:「回陛下,此事我認為不妥,太子殿下剛成婚三月,正是新婚燕爾,若他前去,太子妃擔憂不說,怕是殿下也無心做事。」
梁琮一驚,他立刻保證道:「陛下,兒臣定會辦妥此事!」
「知栩說的有理,你剛成婚,不便離京太久,此事稍後再議,你們都退下吧,知栩留下。」梁帝說。
梁琮心中恨意翻騰,他萬萬沒想到自己好好的差事,就因為洛知栩的一句話就沒了!
這人擺明了就是來克他的!
待他們都離開,洛知栩也不裝樣子了,立刻坐在梁帝下位的椅子上,他撐著下巴問:「陛下不想讓太子去嗎?」
「大膽!竟敢隨意揣測朕的心思!」梁帝面無表情呵斥。
洛知栩卻不怕,他笑:「您若是願意,在朝臣力薦時,便會順水推舟同意,您有疑慮,所以才會讓我幫您解圍!」
「你倒是敢說,你幫朕解圍?那你不妨說說,你可有合適的人選?」梁帝微微側頭看他,像是隨口問的。
洛知栩也隨口說道:「那就讓攝政王去咯,反正他無依無靠,能依靠的只有舅舅,他只對舅舅忠心。」
「你倒是敢說!」梁帝冷哼一聲,卻被他話中的意思給說笑了,連這小紈袴都看得出秦御只忠心他。
「我又沒學過這些,都是胡亂說的,不過舅舅,不管誰去,能讓我跟著去嗎?」洛知栩說這話時適時露出苦惱和難過來。
梁帝當即挑眉:「你且說說。」
洛知栩立刻悲憤道:「我在和您妹妹鬧脾氣,她過分了,居然要給我說親事,還是在被太子妃陷害後提這種事,我瞧見女子都怕!」
他快嘴叭叭說著,似乎是停不下來似的,直到他說完,才發現梁帝盯著自己,他立刻驚了,抬手就重重拍了自己嘴巴一下,他討笑道:「舅舅我胡說的,您別聽!」
「你又惹什麼事了!」梁帝依舊哼笑著,但洛知栩看的清楚,他的笑意未達眼底。
他故作為難的,將那日的事「刪繁去簡」的告訴對方,說完還不忘尋求他的認可:「您說,我可不是要嫌這親事不親事的麻煩!」
梁帝低應一聲:「行了,你既知曉那是朕的妹妹,就少和她使性子,回去吧!」
「是,舅舅我告退了!」
洛知栩依舊掛著笑離開,和平時並沒有什麼不同,若真說不同,便是他看手心的次數多了些,手臂揮動間,還能瞧見一截流蘇從袖口露出。
待他離開後,屋內瞬間安靜下來,梁帝耳畔始終迴蕩著洛知栩所說的話,太子妃居然將世家女子推入池中,還陷害給他,說是蛇蠍心腸都不為過。
起初,他是遲疑要不要讓太子前往災地,如此也可為他堆積聲望,來日登基也能順理成章。
可他又想,若是事事都由自己給他鋪路,那太子日後怕是難以治天下,所以才叫了洛知栩出來打圓場,不想他後來那些話卻是說到了他心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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