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滿樓道:
「魔尊會親自來和您談論正事的。」
具體細節,他作為晚輩顯然只能夠旁聽,討論正事的話,顯然應該讓大人來。
雖然父親的話語裡確實沒有想打架的意思,但風滿樓還是再三試圖確認:
「總之,你們不會打架,不會殺他對不對?」
申屠奇道:
「我不喜歡殺女人,這個世道對女人太苛刻了,以至於他們做壞事的時候,多數是在為虎作倀。
雖然也在為惡,但只是如此的話,他們的靈魂也不會變得很黑。」
說到這裡,申屠略做停頓,似乎想起了能動搖他心神的往事。
片刻沉默之後,方才繼續道:
「你把《不見別離》練得很好了,想必也見過狂沙娘娘靈魂的顏色。」
如果是說小爹上大號,並未偽裝外貌的樣子確實見過。
於是風滿樓點頭道:「和小爹同樣的,九分白,一分黑,在魔修中很難得。」
雖然從未直言身份,但是風眠在愛人面前從未隱藏。
無論是姓名還是靈魂的顏色。
雖然和江北的那位總是被修真界眾人視作死對頭甚至給拉郎配,但他們甚至沒有在公開場合見過面。
剛剛得到魔尊靈魂的具體顏色之後,還讓申屠難得感到有些意外:
「白色竟然真得這麼多麼……」
身為修殺戮道的魔修,靈魂里的「善念」緣分居然如此之多,任誰也想不到吧?
就連睥睨眾生的仙尊,也要驚訝失語片刻。
於是風滿樓試圖給父親分析現狀:
「他只是為了活下去,從未想過故意害人,如果不是非死不可的人,狂砂娘娘也是不會殺的。
如果不是實在走投無路,誰會願意修殺戮道?」
申屠並非驕傲自大的人,偶爾兒子講話很有道理的時候,也會得到他的肯定。
他又沉默片刻,而後將自己那份的茶水一飲而盡:
「這就是我為什麼不喜歡殺女人了,她們可惡歸可惡,但是那部分黑色靈魂產生的業火,並不足以燒死她。」
分析完魔尊究竟好不好殺,申屠的臉上增添更加難以分辨的複雜情緒:
「這麼看來,狂沙娘娘確實罪不至死,只是這世上依舊有許多人該死,其中也包括我。」
多造殺孽的魔尊罪不至死,看似高潔無瑕的仙尊,卻在嚴重地自毀。
「他們當初都要我死,我確實是該死的,只是我還有遺願未了,並不想馬上就死。」
申屠這個偏激的想法由來已久,一時之間難以糾正,於是風滿樓也不準備去糾正。
也並不會愚蠢地去追問父親究竟有何執念,只是當個良好的聽眾,什麼也不問。
風滿樓知道,父親雖然在江南聽了三千年的經,如今看起來也確實很有正道修士的樣子。
再加上《不見別離》這門功法,在申屠之前根本無人練成,以至於無論是江北還是江南,都很少有修士知道這門功法出自大彌羅教。
於是就不會有人不知道,看似光風霽月的仙尊,曾經有過無比黑暗的過去。
曾經連名字也不配擁有,在無數大彌羅教豢養的藥童里廝殺出生路,歷經無數次毒打欺騙,同時被黑霧還有修士瘋狂追殺的前半生,看上去怎麼都和申屠格格不入。
無比慘痛的,黑暗的過去,反倒會被正主用無比隨意隨意的,看似像是在開玩笑的口吻,當做□□用來哄孩子。
年幼的風滿樓也確實聽得很認真,聽完了,還會用無比崇敬的語氣道:
「歷經這樣多的困難,您還能活下來,活成正直且強大的人,您好厲害。」
申屠笑道,「那是因為見到了你娘,有了你,就自然懂得要如何繼續做好人了。」
然後又想到了什麼,看著來家裡做客的兩人,補充道,「也要謝謝老師們。」
「不敢當不敢當。」來無雙鎮上吃齋的佛尊終於從飯盆中抬起頭,雙手合十,「饅頭和他母親才是居功至偉。」
「只是可惜了,小僧和二姐本想來見見那位,可惜撲了個空。」
當時魔尊尚且要維持「大夫」的人設,不久之前才剛剛以要出門行醫作為理由,殺人去了。
於是避免了在兩位更加見多識廣的前輩面前暴露的可能。
道門和佛門的弟子放養居多,於是道尊和佛尊就更為清閒,甚至會有空來無雙鎮上,試圖一睹兒媳婦究竟是什麼樣的奇人。
可惜撲了個空。
魔尊在外殺人的時候居多,平時在這裡帶孩子的,都是仙尊。
於是原本審視兒媳婦的環節並沒有如期到來,反倒二位尊上因為徒弟盛情難卻,吃齋吃得不好意思,不得不和好徒弟開始商業互吹。
其中,佛尊因為年紀更小一些,被二姐壓迫,推出去作為和徒弟辯經的先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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