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時來不及想那麼多,順著慣性將刀鋒直刺出去,一捅而下直穿陳小玲後心!
然後她就和冰冰涼涼的鬼體來了個親密融合,兩個人一活一死,陳小玲虛幻的身影整個融進藍璇的身體,從外觀上來看,這兩個人好像,物理意義上的,重合了。
一瞬間,無數陌生的畫面衝進藍璇的腦海,將她的腦漿差點都攪動的七零八落,灼燒和阻塞感險些沒讓藍璇當場拿刀把陳小玲從自己身體裡活生生挑出來。
然而就在她支撐不住準備動手的前一秒,她看清了記憶碎片裡的場景。
那是一個和幾秒鐘前一模一樣的場景,一群人追著陳小玲在跑,一個身姿矯健的女孩子奮力擋在她身後搏殺,繼而這一切其實都是幻境,甲板上原本穩固的欄杆倒下,陳小玲的眼瞳里映出那少女難以置信的眉眼。
海面上驟然一聲浪花砸下,少女失足滾落進海水裡,很快沒了蹤影。
陰間黑氣團團纏繞,將闖入此間的活人魂魄束縛吞噬,那個掉落海里的少女,再也沒能走出亞當斯輪船。
而在她消失的最後一刻,藍璇看清楚了她的面容,正是最初進第一層時她和傅雲他們一起見過的那個年輕姑娘。
她看到了陳雪竹死時的場景。
陳雪竹是被陳小玲害死的,而她剛才如果不反應過來那一下的話,她藍璇就是下一個陳雪竹。
她筋疲力盡的從幻境中脫離出來,抬起眼睛慢慢的問道:「為什麼?」
陳小玲當然沒有回答她,她滿身怨氣纏身,黑氣絲絲縷縷從頭到腳的籠罩了她。
「為什麼要這樣對待幫你的人?」藍璇喘息著伏在地上道:「如果在我絕境時有人對我伸出援手,我豁出性命也會去報答她的。」
「你為什麼這麼做?」
陳小玲一寸寸的仰起頭,面容猙獰,她的身形驟然挺拔了無數倍,風馳電掣的衝殺而來,藍璇猝然展刀抵擋,生死一線之際,所有感官都被放到了最大——
「叮!」
「安總,時間到了。」醫生拉開帘子恭敬的對私人病房裡躺著的老夫人道:「這個療程感覺還滿意嗎?」
老夫人合著眼,她年紀已經不小了,眼皮上儘是褶皺,太陽穴上還戴著治療用的儀器。
窗外陽光直射而入,打在她的銀髮上,不經意帶出幾分倦容。
柳泓快步推門而入,小心翼翼的蹲在病床旁,將她扶起來:「乾媽,好些了麼?」
病床上的老太太正是樊曉老太太的大姑子,傅雲的親大姑奶,安家曾經的最高話事人,安顏欣老太太。
安顏欣伸手摘掉了儀器,神情里露出一絲寬容的疲憊:「人老了,再怎麼折騰都沒用,我這兩年總是感覺,快到時間了。」
柳泓低眉順目的安慰道:「乾媽您別這樣說自己,只是靈體有一點受損罷了,等我們跟費校長把輪船的合作談下來,就能進去徹底根除您的病了。」
「安總,這邊有您的視頻電話,好像是樊曉老太太打來的。」手下將她的手機遞過來,沒敢看老闆的臉色,很快就出去了。
安顏欣和柳泓交換了一個不虞的神情,手上還是按下了綠色接聽鍵,柳泓很識趣的往後退了兩步躲開鏡頭。
「弟媳,這麼早打電話過來,是有什麼事找我?」安顏欣溫聲道。
「啊,沒什麼,就是聽說大姐身體不好,給你打個電話慰問慰問,醫生說是偏頭痛還是別的?」樊大佬在那邊辦公桌上給自己倒了一杯茶,靠回椅背上慢慢問道。
「老毛病了,每年這個時候頭都要疼,不妨事。」安顏欣沖她微微頷首:「有勞掛心。」
樊曉老太太喝了一口茶:「還是要好好保重身體,咱們年紀大了,也沒幾年能折騰的了,阿雲這次如果能回來,我會提醒他幫你把船里你落下的東西帶出來的。」
安顏欣神色終於變了:「弟妹,你這是什麼意思?」
樊老太太在視頻里奇怪的看著她。
「你十來年前不是留了一半的魂魄在輪船里嗎?老了因為這個犯頭疼,我順道就讓他給你拿回來了。」
安顏欣臉色更差,和畫框外的柳泓交換了一個陰沉的眼光。
「不用覺得麻煩。」樊老太太微笑著道:「誰讓我們是親戚呢。」
「我女兒,也就是你侄女以前曾經跟我說過一句話。」樊老太太舉起手機,神色悠遠的道:「她說,家是講愛的地方,家不是鬥狠的地方。」
安顏欣蹙著眉心,陰鶩的注視著她。
「所以大姐姐,我跟你講愛,幫你大忙,你怎麼還生氣呢?」
房間裡,陳時越背對著正在給他擺毛巾,熱水滾燙澆在手上,他將毛巾沖洗了幾個來回,最後試了一下溫度,這才回身走到床邊,將毛巾仔仔細細的搭在傅雲額頭上。
傅雲掀起眼皮:「哎。」
陳時越俯身將被子給他掖好,隨口應道:「嗯。」
「那天我跟馮元駒說的話,你都聽見了?」傅雲手腕無力的垂在床畔,稍微側了點頭,眼睛瞟向陳時越的方向。
陳時越沒有太多表示,就簡單的點點頭:「聽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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