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那雙充滿凍瘡、凍的僵硬紅腫的手按在雪堆上,借力站了起來。
「你這裡疼嗎?」沈新朝小樂的胸膛隔空畫了個圈。
「不疼。」小樂搖搖頭,他自小挨打早挨出經驗了,每次被打的時候死死護著腦袋和肚子,即使被打了也沒什麼大事。
猶豫了一下,小樂小心翼翼地看著沈新的臉問:「恩公,能不能不告官,放他一馬。」
沈新挑了挑眉,「你確定?」
小樂輕抿了一下嘴唇,腦袋小幅度的點了一下。
沈新沒問原因,從懷裡掏出一塊碎銀子,約莫大半兩,遞了過去,「拿著給自己買點吃的和保暖布料吧。」
見人接過銀子,沈新笑了一下繼續說:「至於這個人,我是不能放的。「家中前兩日遭了竊賊,還是個三人團伙,幸而護衛得力,其中兩個已經被扭送到了官府,還差一個望風的逍遙在外。」
沈新瞥了一眼被迫跪在地上,還在不斷掙扎的男人,嘴角輕輕勾起,「我想這個望風的賊今日也抓到了。」
小樂和強子的面色同時一變,心裡同時開始惴惴不安起來。
小樂雖然年紀小也有些小聰明,但一聽要吃官司,本來面色發白的臉色更加蒼白,身軀開始搖搖欲墜。
「你別怕。」沈新拍了一下小樂的肩膀,「冤有頭債有主,巡查司只抓罪魁。」
明知道這小子有些貓膩,沈新也不想深究了。
「相公回來了。」秦寧正在看書,二毛三毛和古墨書在桌子邊下五子棋。
飯桌上放著包好的幾板生餃子,見沈新回來,阿谷阿秀幾人動了起來,燒水的燒水,拿鍋的拿鍋,下餃子的下餃子。
「回來了。」沈新應聲。
餃子皮薄餡大,熱騰騰的堆放在圓盤裡,沈新調好蘸料,沾了一個放進嘴裡,朝秦寧豎了豎大拇指,「好吃。」
秦寧彎了彎眼睛。
三毛在一旁甜甜笑道:「哥哥包的餃子太好吃了,我能吃二十個呢。」
「我要吃二十一個。」二毛在一旁附和道。
可惡,哪都有這兩個顯眼包,沈新不動聲色地往嘴裡塞了一個餃子。
飯後,明長和沈新秦寧說了今日所得消息,讓他們對於上京城的各方面有了深一層的認識。
比如大燕朝北方邊關最近不太平,大齊蠢蠢欲動,雙方試探性的打了好幾個來回,現在朝廷上分為以柳侯爺為主的主戰派和以秦相爺為主的主和派,雙方吵的不可開交。
再比如左相嫡子鄧忠國和常遠世子為了爭奪春風樓的新一屆花魁大打出手,最後常遠世子輸了,被成安郡王伺候了好一頓柳條鞭子。
大燕身處中原最為肥沃的地理位置,其中大齊、大夏、西涼分別盤踞在大燕的北方、東方和西方,他們都虎視眈眈的盯著大燕這塊肥肉,就等著大燕虛弱的時候能咬上一口,可謂群狼環伺。
沈新聽完消息,回屋又寫了幾篇有關戰爭論調的文章,直至太陽下山。
天氣晴朗,萬里無雲。
瑞王府後花園,梅花爭奇鬥豔地綻放,秦安安正在散步,王月婉在一旁小心地扶著,「走的慢些,如今肚子越發大了,你更得當心些。」
「阿娘放心,太醫日日請脈,都說腹中胎兒身子強健,還有不到一個月就生產了,太醫說更應該多走走,養養力氣。」秦安安一下一下地摸著肚子,臉上一片柔和。
王月婉點頭,繼續說:「我瞧著你這懷相,肚子裡的肯定是個小皇孫。」
「無論男孩女孩我都不介意,我只求他康健平安。」秦安安笑了笑,眼角都是和光暖陽。
王月婉滿意地點了點頭,眼見著安安日子過的順遂,她這個當娘的也就放心了。
她的餘光瞥到跟在後面木愣愣的,仿佛在發呆的秦華,王月婉壓下心裡突如其來的火氣,沒好氣地問秦華,「走了這么半天也不知道說句話,你哥哥都快生產了你也不知道關心一下,呆了不成?」
被王月婉教訓多次,秦華早就找到了應對之法,只見他嘴角扯出一抹笑來,低頭乖乖認錯道:「母親教訓的是,華兒知錯了。」
王月婉一看見秦華這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樣子就來氣,秦安安見狀連忙小聲寬慰,打了圓場,又講了個笑話逗的王月婉開懷大笑。
秦華此時沒功夫羨慕和嫉妒秦安安,他僵硬的目光落在他娘的臉上,看的越久,他心裡越慌。
他發現,除夕夜見的那個長得像秦寧的小哥兒,更像的是他母親,尤其是那雙眼睛,簡直是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
世間會有如此相像的兩個陌生人嗎?秦華不願深想,可這兩個人的臉不斷在他腦海里閃現,逐漸重疊成一個人…
他手上的茶杯一抖,溫熱的茶水拉回了他的神思。
「哎呀。」一旁的墨雨趕緊拿了帕子擦了秦華手上的水漬,另一側的雲煙去衣箱裡拿了一套乾淨的衣服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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