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王身後的長袍拖拽在地上, 錦衣上的寶石閃閃發光,他滿冷笑一聲:「大燕的縣令都是讀書人, 怎麼可能如此驍勇?謝山罡,想找個替罪羊也不好好動動腦子。」
謝山罡舉起三指, 信誓旦旦道:「王上,末將向天神起誓,若末將有半句虛言,不得好死, 靈魂永世不得安眠。」
昭王神色半明半暗, 語氣平靜道:「我兒的屍骨呢?」
謝山罡心中一抖,忐忑道:「昭平城外突然出現數百名騎兵, 我等實在不敵,並未帶回大王子…」
鋒利的長劍從鑲滿寶石的劍鞘中緩緩拔出,向前輕輕一划, 一隻手臂驟然飛向半空。
「啊——」謝山罡滿面痛苦,捂著鮮血如注的斷臂,叩首道,「謝王上留情,末將定會把昭平縣縣令的首級帶回來,以祭大王子在天之靈。」
昭王暴烈成性,好在子嗣眾多,大王子並不受寵,他這條命算是保住了。
「王上,此次突襲過後,昭平縣縣令必定會放鬆懈怠,何不此時發兵,打他個措手不及。」久立在一旁的男人驟然跪在地上諫言道。
若沈新站在這裡,就會認出這個男人是鍾成貴的副將,松權霄。
昭王冷冷瞥了他一眼,揮手下令道:「全軍開拔。」
厚重嘹亮的號角聲從王帳傳遍四野,鼓聲雷動,號令此起彼伏,紅色的旗幟隨風飄揚,兵士們動作迅速整齊,輜重車隊發出「咔咔」的響聲,蜿蜒的長隊向東而行。
九連山脈一處隱蔽的山坳。
昔日養尊處優的鐘永良,如今灰頭土臉,衣不蔽體,全然不見往日的貴氣講究。
他和他爹爹溫長語一左一右攙扶著身中兩箭的鐘成貴,磕磕絆絆往山里走。
感到鍾長貴的氣息越來越微弱,溫長語咬牙道:「鍾長貴,你若死了,我立刻帶著你兒子改嫁,讓鍾永良跟我新夫君姓!」
鍾長貴眼皮顫動,鼻翼張大,呼吸驟然沉重不少。
鍾永良的聲音更為嘶啞:「爹,你再堅持堅持,我們馬上就到昭平了,沈大人那麼厲害,一定能救你。」
「不錯。」溫長語跟著附和,「聽聞沈大人少年英才,手下亦有人中龍鳳,想必有與我相配之人。」
鍾長貴伸手死死扣著溫長語的手腕,睜了睜眼,氣聲道:「你敢…」
「我有什麼不敢?」溫長語一雙桃花眼裡全是紅血絲,他冷笑一聲,「你一過頭七,我立刻改嫁。」
鍾長貴不想理這個腦子突然缺根弦的夫郎,眼下最重要的是從這裡走出去,他忍著傷痛,抬頭判斷地形,好一會兒顫顫巍巍伸手指道:「往南走。」
開永縣縣衙。
沈新說明來意後,開永縣縣令房無道慢騰騰起身行禮,拿出縣令印信和腰牌,顫巍巍道:「沈大人年富力強,能者多勞,此事本官全權交於沈大人做主。」
「本官年事已高,精力不足,一切就全仰賴沈大人了。」
這個沈縣令渾身的血腥味和煞氣,豪不遮掩,生怕別人不知道他做了什麼,他這條老命,還想多活幾年。
沈新仔細打量一番房無道的神情,確無一絲一毫不情願,他微微一笑:「房大人此言甚有道理,昭平縣、曲陽縣、開永縣本就互成犄角,自當守望相助,共御外敵。」
同樣的政策,沈新又在開永縣頒布了一次,來時浩浩蕩蕩的二十騎,回去時只剩沈新和宋誠兩人。
攘外必先安內,若他累死累活抵禦外敵,周圍縣城的富商權貴攜款外逃,只留下一個老弱病殘,幾個縣城空殼,那才真是賠了夫人又折兵。
並沒有多少休息時間,沈新回了縣城,立刻著手讓林斐濟去曲陽縣坐鎮,抓了趙金沉做壯丁,讓他坐鎮開永縣,人員調配,資源分配,沈新一項項查缺補漏。
這時,藥廠的主管白大夫來了廳外求見,瞧見屋子還有他人,他壓下臉上的興奮,悄聲說:「大人,我們把那東西做出來了。」
「可實驗過了?」沈新頓了一下,問。
「嚴格按照大人的要求,一絲不差。」白大夫鬢白的眉毛微微上揚。
「不錯,你們藥廠所有人都記一大功。」沈新頷首問,「立刻量產,缺的設備人力上報給顧主薄。」
他偏頭對坐在一旁的顧玄維說:「顧主薄,此事刻不容緩。」
「是,大人。」顧玄維逮著空檔問沈新:「大人,益州未必失守,是否要派人去探查確認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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