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剛走到門口的穀梁澤明被撞得頓了頓。
辛夷腦袋哐哐砸他的胸口,像個白色小鑽頭,一個勁往穀梁澤明懷裡撲:「鑽鑽,讓我鑽鑽嘛。」
穀梁澤明鎮定地按住了白色貓腦袋,順便捂住貓嘴,阻止他往衣襟里鑽,動作竟顯得有些嫻熟。
一旁的徐俞看天看地,像是沒有注意到這犯上的一幕,就連負責護衛皇帝安全的玄鏡衛統領也熟視無睹。
等辛夷鑽完了,穀梁澤明才低頭看了他一眼。
「怎麼回事?」
殿內一眾宮人跪了下來,女官跟薛姑姑也跪在了地上。
薛姑姑不知道穀梁澤明是什麼時候來的,方才看著那一幕臉色變了變,低頭道:「奴婢見這貓到處亂跑,怕貓咪逃走,看見這貓爪子還沒被修剪,也怕傷了人,所以想叫人將貓帶走圈起來養著,教導一二。」
女官震驚地轉頭看她一眼。
穀梁澤明也看了她一眼。
他自己都教不了這貓。
「圈起來養?」穀梁澤明說,「誰給你的膽子?」
薛姑姑一愣,一個勁地磕頭:「奴婢,奴婢不是這個意思,是奴婢錯了!」
「聒噪,」穀梁澤面色平淡地按著辛夷的後頸,點了女官的名:「你說,到底怎麼回事
。」
徐俞立刻讓人將薛姑姑的嘴堵上了。
「行宮帶來的吃食都壞了,奴婢,奴婢前幾日去領羊奶,就領了一小碗不新鮮的,牛乳也沒了,奴婢只能給它吃些奴婢的伙食,」女官照料了辛夷快一個月,同他感情深厚,本來就心疼這貓餓肚子,此時說得更是差點哭出來。
「茶房使說這些牛乳早就有了定額,分不出來,要等年後重新定了份例才能拿,可貓吃不了人的食物,餓得天天睡覺,前幾日都拉了肚子,奴婢實在害怕壞了。」
辛夷震驚地回頭看了一眼女官,他就說,他出去埋粑粑,這個人為什麼還要跟著自己!
人類!都是!變態!
穀梁澤明靜靜聽著,臉色未變,周圍人卻都能感受到他陰沉下來的心情。
聽見這話,徐俞臉色一變,陛下好不容易從瑣事中抽身,卻看見了一團糟。
身邊跪著的小太監急忙膝行上前:「師傅早就讓奴才去叮囑過,多出來的份例都往這送。」
穀梁澤明淡淡道:「玄鏡衛為何不報?」
玄四今日才上值,是萬萬沒想到這火還能燒到自己身上來的。
他們這些暗衛只看辛夷,不看女官,更沒有養過貓,誰看得出來這貓睡覺是因為餓暈了還是因為愛睡。
他被統領死亡凝視著,想死的心都有了。
玄四啪嗒也從單膝下跪成了雙膝:「陛下,是屬下的過錯。」
辛夷看著穀梁澤明問一句,就跟摘葡萄似地磕了一串人的腦袋,有點威風。
他抻腦袋看著,沒注意穀梁澤明正安撫地輕拍著他的脊背。
「讓茶房使過來,」穀梁澤明淡淡地道:「後宮只有幾位太妃同母后,哪裡分得完?」
那茶房使原本還在膳房翹著二郎腿,御前侍衛來的時候手邊還放了碗羊奶乳酪,
外頭動靜很大,他眯著眼睛站起來,推開門斥道:「一群賤皮子吵什麼?!」
他看清門外站著的兩排穿著鎧甲的士兵,和被掐了脖子似的鴨子消聲了。
過了一會兒,茶房使顫顫巍巍地跪在了殿外。
徐俞已叫人查明,走近殿內匯報導:「陛下,茶房使將多餘的牛乳羊奶私自拿出宮倒賣,剋扣已是慣例,這次見是眼生的偏殿宮女,就動了這等念頭。」
茶房使剛開始還試圖說謊,看著幾個御前侍衛就按著刀等著他的回答就腿軟了,一骨碌全交代出來。
御用之物放壞了也不會流到宮外,至於太妃們多出來的,會有專人處理,或銷毀或賣了填充庫房,怎麼也輪不到他來處理。
「不錯,」穀梁澤明正翻看著辛夷的新窩,只是道,「按宮規處理了。」
徐俞應了聲,按宮規可大可小,小的不過是扣幾年份例,打上二十板子,大可就大過了天,敢動御用之物,是殺頭的大罪!
徐俞心裡清楚,這種小事往常根本拿不到陛下面前,這次陛下專門挑人過來,就是為了殺雞儆猴,讓人認識這貓的地位。
畢竟貓可不能說話,讓人欺負了去,也不能告狀是不是?
辛夷在旁邊急得伸手扒拉他的手:「幹嘛幹嘛!不要動別人的床!」
穀梁澤明輕拍他爪子一下:「蠢東西。」
他雖這麼說,語氣卻顯得親昵又縱容,緊接著,穀梁澤明的目光淡淡落在了發著抖的薛姑姑身上。他的目光幾乎像柄鐮刀,落在人身上時冷冰冰地剮肉。
薛姑姑顫抖著,臉色煞白,只顧著一個勁地磕頭,不消片刻,額前就是一片青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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