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蓉沒有過問他怎麼在病房,也沒有問他怎麼知道許煙的存在,總之一切問題都被平淡壓下,這個女人只關心自己的家人,就像現在許蓉順著手胳膊觸碰到他的臉,動作輕柔又小心。
「有沒有被嚇到?明天就回家吧。」
簡席迎呆呆望著許久才蹭著她的掌心笑著說好,即使許蓉聽不見,但他知道媽媽活下來了,其他的都不重要。
這晚簡席迎沒有再回去,和簡冠清一樣在床邊趴著眯了一會兒,睡意矇矓中他感受到一隻手撫摸著他的頭髮。
一瞬間像是回到了小時候,午後他趴在許蓉腿上抱怨學校里一點都不好玩,那時候頭頂傳來一陣輕笑,那隻手也像這樣撫摸著頭髮。
等他再醒來時只聽見簡冠清和簡知節說話的聲音,胳膊枕在腦袋下被壓得發麻,他坐起身甩著胳膊回頭發現兩人在門口說話,再扭頭許蓉並不在床上。
「醒了就回去吧。」
簡知節的視線在他一夜沒換的衣服上停留了一瞬,和以往一樣的打量讓簡席迎忙站起身跟著走了出去。
走動中他看了一眼褲子口袋,裡面路談窩在裡面毫無動靜,昨晚自許煙消失後它就自己鑽了進去,又跟之前一樣,沒電關機了。
沒什麼太大毛病,簡席迎腦海里有個模糊的猜測——它吃撐了。
當時許菸鬼影消散時有部分被血線吸收,那些平日黑紅的神經線在吸食時發出鮮亮的顏色,早已枯竭的血管居然多了一點血色。
只是那時候他匆匆一瞥,重心全放在許蓉身上了,現在想起簡席迎也只覺得頭皮發麻,難以想像自己居然被這種東西糾纏著。
口袋裡的斷肢再無動靜,扔不掉,燒不死,甚至此刻還庇佑著自己的生死。
光是想想就覺得可怕。
出院時醫生只囑咐許蓉多休息,精神緊繃睡眠不足,除此之外對於根本問題沒有任何解決,這就跟之前他去看心理醫生一樣,白瞎功夫。
簡席迎想起之前那段總是被莫名噩夢侵占的夢只覺得遙遠,一直到現在似乎沒有任何改變,他抬手碰了一下自己的脖頸,他太久沒有好好睡一覺,現在腦袋疼到爆炸。
「沒事的,國內不行就去國外看。」那邊簡冠清安慰著許蓉,昨晚的那份緊張慌亂到現在發酵為苦澀。
簡席迎看向家人的表情,才發現他們已經強迫自己接受了許蓉突然的疾病,可是為什麼?
因許煙而造成的果最後也會一直延續下去嗎?
原本因為除去許煙的好心情,在想到這一點時突然被一盆冷水澆滅。
他以為許煙消失了,許蓉身上的狀況自然會好轉起來,可似乎不是這樣。
回家路上全程沉默,簡知節開車,簡席迎坐在副駕駛,期間簡席迎看了無數次後視鏡,許蓉靠在簡冠清身上無知無覺毫無變化,好像凌晨的一切只是他的一場幻夢。
「我已經在聯繫國外的醫生,不用太擔心。」簡知節目視前方,想要讓簡席迎安心一點。
可實際上,簡知節自己身上都浮著一股煙味,他昨晚回去換了衣服再來的時候估計又躲在樓梯口抽菸了,簡席迎能想像許蓉突然要求回家時他們焦躁的心情,就如同他現在一樣。
無法斷定許蓉的消失是否能讓一切恢復原樣,還是說許蓉要一直這樣生活下去……
回到家,簡冠清將他們揮散自己照顧許蓉,簡席迎回到房間先用袋子將斷肢裝了出來。
「還能動嗎?」
他伸手戳動著袋子,裡面的斷肢只動了一下手指又沒了動作,懶洋洋的一點都看不出在醫院大殺四方的模樣。
簡席迎心裡憋了無數個問題,最後都敗於斷肢的狀態,心裡不舒服,找了個衣架將它晾在了露台,眼不見心不煩。
中午吃飯時,簡冠清吩咐阿姨單獨做了一份端去房間,餐廳只有簡席迎和簡知節兩人。
「要不要幫你掛號。」
「啊?」
簡席迎正往嘴裡塞著飯,聽見他哥說話一臉疑惑,他太久沒有照鏡子了根本不清楚自己現在什麼樣子。
以前他最是在意形象,出門必會打理頭髮,穿著香水都一一挑選,現在頭髮順毛耷拉著,幾根髮絲還亂飛翹著,眼下一片青黑,無精打采像是外面失業天天喝酒度日的混混。
簡知節觀察了一番,最後確定沒有特別大的問題才又接著開口道:「媽還沒好,你就別跟著添亂,沒事就去休息睡覺。」
說著,簡席迎碗裡多了一塊魚肉,他愣愣看了一秒,那邊簡知節神色自如的放下公筷像是什麼都沒發生。
「知道了。」他悶悶出聲,兩人安靜地吃完午飯後開始各干各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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