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宴注意到,臉色也變得異常難看,但這裡不是還有一部手機嗎?
鮑興原本還沉浸在絕望的回憶里,被於時澤一攪和,壓在心間的情緒突然不上不下。
他對上於時澤眼中的關心,迅速側過腦袋和人拉開距離,「打不了,這裡沒信號。」
鯨魚為了絕對保密,所有通信系統都被設備干擾,無法發送信息,況且會員也都知道這點,大家心照不宣,所有意外都是鯨魚可以承擔的範疇。
可現在鮑興看著那半截可見的樓梯上遍布的屍體,這還算在鯨魚可承擔的範疇嗎,那些肢體不全倒在血泊里的可都是會員。
於時澤見沒人注意,一縷陰氣飄進手機里,瞬間完好的屏幕開始忽閃,兀的又熄屏了。
「囉里巴嗦的,有沒有信號試試不就知道了,難道我們要一直堵在這裡嗎?」
方宴顯然沒那麼好的耐性,出去的路變得愈發曲折,隨著時間一分一秒過去。他開始變得急躁,瞥見手機就在於時澤手裡,走過去一把奪過。
但無論他怎麼按,手機都無法正常打開。
他瞪著手裡的手機,不甘心地看向於時澤,「剛剛不是還能用嗎?你是不是使壞了?」
「怎麼還冤枉人,現在可不是急這個的時候。」於時澤的目光從方宴看向他的身後。
一直沒有動靜的樓梯上方發出咕嘰聲,看不見的地方有東西正在靠近。
「還傻站著幹什麼,跑啊!」簡席迎聽見的一瞬間就猜到會是什麼東西,先一步轉身逃離拐角。
那個聲音他實在太熟悉了,之前那團東西移動時就是這個聲音,排除它們從房間出來,只可能是整個鯨魚現在都是這種東西。
有多少罪惡的溫床就會產生多少果。
鯨魚在滿足慾念舉辦一場又一場活動時,就促成了隨之種出的惡果。
方宴最先跟上,原本走路都不穩的人,即使現在跑的身體不穩,也踉踉蹌蹌咬牙往前沖,後方於時澤看著就像一隻剛學會走路的鳥,挺招笑的。
他剛準備讓鮑興看,整個人突然就被帶著跑了起來,雙瞳閃過一絲驚訝,視野里只看得見鮑興的半邊側臉,能看見下巴偏上的位置有個紅點。
還以為這人不會管他,怎麼每次這種時候對人都這麼溫柔,讓他都有點不忍心了。
於時澤輕笑了起來,尾音卷進空氣里,誰都沒聽見。
四人在走道上飛奔,身後靈異蠕動的咕嘰聲在身後窮追不捨,眼前的路像是怎麼也看不見盡頭。簡席迎還能聞見剛來這裡時那股香線味,在奔跑的虛影中他似乎看見走道上擺放了一個香爐,可回頭只有將身後徹底堵死的靈異。
縱使他做足了心理準備,在這一刻也被完全鎮住了,身體自行向前奔跑,靈魂連帶著思維慢半拍被滯留在原地。
那到底是什麼樣的場景,靈異擁擠在一起,如河水一般向前湧來,層層疊疊,將走道兩邊的散射燈完全遮蓋,黑色的潮流不斷向他們襲來,空氣中咕嘰聲越發大了……
「要死,要被追上了!」簡席迎愣愣回頭,緊急調整呼吸,跑出了有生以來最快的速度。
方宴見他火燒屁股的樣子,連回頭的勇氣都沒有,一邊扶著牆一邊向前跑,可到底身上有傷,沒過多久雙腿如同灌了鉛,怎麼也抬不起來。
身後的咕嘰聲消失,取代的是他自己急促的呼吸聲,呼哧呼哧地喘著,心臟如同要穿破皮肉,那是他第一次聽到自己也能發出這樣快速的心跳聲。
已經是極限了嗎?
他還不想死。
為了掙錢,忍住噁心陪那些老男人睡,虐打,性窒息,差點死在床上都活了下來。那些錢還沒花呢,大好的生活,應該在朝他招手啊,怎麼能就這樣走向墳墓。
方宴看著他們一個個從自己身側跑過,只有他留在了最後。那一刻所有的害怕,委屈都變成了淚水,顫抖著張開唇瓣,想要挽留他們,可發出的聲音只有難聽的呼哧聲。
「不要……丟下我……」
咕嘰聲近在咫尺,方宴撐著牆肢體僵硬地朝後看去,那是他此生見過最可怕的場景。
恐懼如一團棉絮塞在喉口,他想要呼救,想要大喊,可最後什麼都沒有發出。
就在方宴絕望得以為自己要像那些肢體不全的屍體一樣,倒在了血泡中時,鮑興突然扶住了他的胳膊,在他身前蹲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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