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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們對活人的氣息反應強烈,當所恨所愛的人死了,它們的記憶隨之變得混淆,靈異的本能迫使它們掃除一切活人氣息。

曾浩文曾經覺得它們還是有點用的,雖然不能乖乖聽話但是偶爾還能威懾想要闖進來的人。

但是現在他有些後悔,這些野鬼欺軟怕硬,不敢湊近路談身邊倒是常常圍在張千語身邊,腐朽噁心的身體像是蛆蟲,時間久了會讓人誤以為自己當真身處惡獄。

這兩天他想帶著張千語偷偷離開,但他打不過路談,明明只有一截手卻跟它們全不一樣。

然後到了今天,他注意到這個斷肢在找東西,他這裡除了冰冷的器械,只有泡在容器里的標本,而殘缺不全的斷肢會找什麼好像不用多說。

曾浩文想過將它身體部位找出來,再次威脅,結果張千語的腿先廢了,沒有任何緣故的不能動彈,他也只好打消了這個念頭。

張千語爬來爬去解決生理需求的畫面,他可不想錯過,就是那些靈異有點煩人,總是遮擋他看戲的視線,他只能時不時趕一趕。

路談沒有說話,他感受到席迎散發出來不安的氣息,血線離開曾浩文身上,來到床邊。

這兩天時間他在地下找到了自己的身體部位,那條胳膊從肩胛骨被扯斷,泡在福馬林里,狀態很好,他卻感受不到任何快樂。

現在他看著已經睜眼的席迎,不安的情緒像是傳染到他了。

席迎為什麼不說話?

身體還難受嗎?

他在想什麼?

【席迎】

路談的那根手臂就在目之所及的地方,但現在他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簡席迎身上,欲望壓過本能。他爬動著手指落在他的動脈上,似乎只有這樣才能心安。

即使簡席迎已經甦醒了依舊如此,他想要更多觸碰卻怕弄髒了席迎。

他前兩天牽制曾浩文,皮膚上又被灰塵污漬弄髒了。

這次沒人幫他清理。

「我說,能不能先給我松松,你也不能給人餵水湊過去有什麼用。」

得虧曾浩文現在不是人,不然非急得滿嘴燎泡,說話不免夾槍帶棒。

要說他真的是最落魄的靈異,別人自因果中出現自帶恐怖色彩,恐懼,害怕,驚慌,不斷滋長著靈異的力量。偏偏他出現在張千語身邊時,這人一副不咸不淡的模樣,就算看見了也跟平日一樣,一如既往地無視。

讓鬼氣得只想半夜將他腦袋咬下來,怎麼能無情成這副模樣,將人殺了還毫無懺悔,冷著那張臉叫人恨得慌。但他終究也只是占了人的身體,叫他意識深處掙扎不得。

路談沒搭理曾浩文的嘲諷,注意到簡席迎乾裂的唇瓣,才將他鬆開了一些,血線一拉曾浩文如同被擺布的玩偶輕易被拽了過去,他頗為怨恨地瞪視了張千語一眼,但那人根本不看他。

他總是如此,明明就連空中的飛蟲都會惹得這人多看兩眼。

「急什麼,我又跑不了。」

曾浩文妒恨著,從一旁台子上拿過水杯,用棉簽一點點沾濕簡席迎的唇瓣。這活兒原先是張千語在干,如今歸他干,瞧著台上直直看向他的人,曾浩文滿腹牢騷。

以前躺在這上面的人從來都是怕得疼得哭天搶地,第一次有人安然躺在上面,還得他來伺候。

金貴得很。

簡席迎視線里突然冒出一顆變色的腦袋,他盯著看了許久,久到唇瓣潤濕水珠從唇縫滴到嘴裡,才反應過來自己之前被張千語迷暈了,但是這個人是誰,沒見過。

他躺在鐵床上,手臂輸著葡萄糖,一切感知能力像是隔著厚厚一層霧,飄到他面前時只剩下隔著衣服撓癢的不痛快。

簡席迎後知後覺自己病倒了,曾經見鬼時都沒有挎的身體,現在只能躺在陌生地方,看著那片沉悶的水泥頂。

路談呢?

眼睛在周圍找了一圈,視線中就多了兩根熟悉的青白手指,他定定看了幾秒,心底的不安這才散了一點,但也只有一點。

【席迎不怕】

簡席迎不清楚自己現在什麼情況,但想來應該是很糟,他腦子沉重得像是灌了兩斤水泥,根本轉不動,這一會兒時間就有些累了,輕輕呼出一口氣,沒看多久閉眼又睡了過去。

這不是他第一次睜眼,之前也曾忽然掀起眼皮,眼珠轉動兩下,但怎麼喚都沒有反應,只是身體無意識地睜開眼睛,打量著周圍。

他依舊沒恢復好,曾浩文用的劑量太多,歇了兩天才醒已經是最好的結果。曾浩文在目睹張千語突然雙腿無力癱倒在地時,還擔心過要是床上的人再也醒不來怎麼辦。

好在這人運氣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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