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等簡席迎提出離開的時候,齊余元終於露出笑容,醫生做的飯也很難吃,他吃了兩三天每次一看見就想吐。
笑容沒維持多久,在看見簡席迎手裡抱著的容器時,表情瞬間垮掉,變成一種目瞪口呆的驚悚,指著那個東西好半天才開口,「哥,都這種情況了,你還不忘把被別人手臂砍下來。」
「變態,實在變態。」
他一下子腦海中都開始浮現簡席迎在看見別人好看的手時,走不動路,拿起砍刀激情砍屍的可怕場景。
簡席迎走在路上,因為他無厘頭的聯想被噎了一下。
「你的想像力可以收收,去看看車來了沒有。」
齊余元嘴裡應著好,視線卻依舊停留在福馬林里時不時起伏的手臂上,也不知道在想什麼,臉色難看地迅速跑去醫院門口了。
【他好煩】
路談到現在都還記得這人擠在席迎床上睡覺,睡著了還抱著人腳不鬆手,最後被簡席迎蹬了一腳才放開。氣得他恨不得將人直接扔人工湖裡,只是計劃還沒實行,就被簡席迎多次有意無意的暗示打消了。
簡席迎在休閒椅上坐下,周圍的綠植鮮花已經枯萎的七七八八,路談的血線在枯萎的花叢中四處游竄,像是找到了排除鬱悶的正確方式。
原本是為精緻美麗而打造的花園,現在更像是沒有生機的荒廢地。他坐在那裡更像是水墨畫中添上的一抹蒼白。
距離太陽消失才過去二十天,市面上幾乎已經找不到正常營業的飯店,可能過段時間連食材都千金難求。
隨著靈異徹底在人前顯現,他甚至還看見過動物靈異的影子,豬狗貓那些比較有靈性的動物最常見。
活到最後到底是會先被靈異嚇死,還是餓死呢?
未來於現在看來已經是看不見邊際的黑。
「車來了,走吧。」
齊余元的呼叫打斷了簡席迎的胡思亂想,抱著容器站起身離開。
路談爬在他後背,血線收回時纏著一朵花骨朵,藏在殘敗的枝葉之下才保留著淡淡的粉色。
*
一處市區居民樓里,一間房內亮著可能會將人閃瞎的燈光,各種各樣的燈一齊打開,充斥在臥室里。
牆壁上貼著幾張獎狀,書桌上對著兩摞各科複習資料,不大的空間占著一小面書櫃,於是床只能緊緊靠著牆壁,空處僅能容一個人走動。
如果說學習,那過曝的燈光會傷害眼睛,而這間臥室的主人公似乎也沒有學習的心思。她現在蹲在床上,那是最裡面的夾角位置,她將腦袋埋在膝蓋里,雙手捂著雙耳。
在燈光下像是一隻無意闖入的小蟲子,因為害怕而本能保持靜止狀態。
房間內靜悄悄的,連呼吸聲都像是被刻意控制住,一片瘮人的死寂。
而一牆之隔的門外,客廳里沒有開燈,昏暗無比的空間裡坐著兩個人。桌子上放著幾盤沒吃完的飯菜,寂冷的空氣中是冷卻的油膩味兒,還有淡淡的血腥氣。
細看還能發現他們的坐姿很奇怪,雙臂自然下垂,腦袋似是無力般低垂著,頸上纏著指頭粗的繩子,繩子一直延伸到天花板的燈具上。
光線太過昏暗,走近的話其實還能看見第三根。
只是那根只是自然垂落在空氣里。
「這日子實在沒什麼好活的,你姐姐死了,我們也不知道還能再掙扎多久。」
「小圓,我的眼睛已經徹底看不見了,傷口還在發炎生蛆……我已經忍受不下去了,你陪我們一起吧。」
「是啊,我們一起就不怕了。」
「小圓,你不是最喜歡爸爸媽媽嗎?那就陪我們一起解脫吧。」
父母死前的勸說似乎還在耳邊響起,臥室內,女孩死死捂著耳朵想將那些聲音隔絕開。
她拼命忍住哭泣和瀰漫上來的絕望恐懼,怎麼可能呢?那怎麼會是爸爸媽媽會說出的話,勸說孩子跟著一起死,多荒謬啊。
明明在這之前,父母還在鼓勵她考試成績進入班級前二十,就獎勵自己期待已久的遊戲機。燈光下應該是他們的笑顏啊,而不是死氣沉沉的臉,從未愈的眼洞裡在血肉間扭動的蛆蟲,和冷冰冰的繩索……
她害怕地抱緊自己,可即使再怎麼逃避,依舊無法從痛苦的情緒中走出,縮在夾角的身體緩緩抖動了起來,發出陷入絕境般的小動物的泣聲。
可無論燈放得再多,照得再亮,也無法將人從絕望中拉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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