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堅持不下去的人都死了,然後在第二天回來,看上去和之前沒有區別,有些甚至你都不知道他已經死了……」
「你想像不到那些日子過得有多地獄,絕望在不知道的時刻將人掏空,又在晚上將殘酷真相赤裸地擺在你面前。」
人啊,真的是很奇怪的生物。
怎麼能在恐懼的時候發出那麼大聲地尖叫,又能在即將咽氣時努力唾罵這狗屎般的人生。
「你知道物業會將人埋在小區背面荒廢處的土坑裡嗎?」
簡席迎沒想到這人這麼配合,大腦一邊捋著她說的這些信息,一邊趁機追問著。
「不清楚,有人渾渾噩噩得過,那就有人喜歡這種壓抑恐懼的氛圍。」
女人不知道簡席迎為什麼這麼問,但也回答了這個問題。
一時間誰也沒再開口說話,沉默在這間不算寬敞的臥室里散開。
物業種種暗示,總將人引導著以為這裡不正常背後和邪教相關,但調查之後又會發現這是盤不通順的死局。背後的靈異故意給出錯誤的方向,就像吊著馬工作的胡蘿蔔一樣,吊著殘存著希望的人在這裡被耍得團團轉。
「當初你們在這裡的時候是不是也為人做過儀式?」
不然根本說不通物業當時那亂七八糟的儀式工具,和他們用的只有少部分重合,看上去完全就是一群不懂的人東一嘴,西一嘴,最後糅合在一起的產物。
「做過……有人死了,而且當時有人真的回來了,我們就以為神明真的顯靈了。」高個女人縮了下肩膀,腦袋垂了下去,導致簡席迎只能看見她後脖頸淺淺的瘀痕。
是了。
最開始根本就不是現在這個樣子,是第一批活人全部死了以後,那些靈異從這些人身上獲得靈感編織了一個虛假的遊戲,這裡真的夾雜著假的,所有擺在明面上能讓人發覺的信息都是假的。
「怪不得它們那麼執著於鏡子。」
真實的世界,和虛假的世界,應該怎麼破局呢?
*
20:28
房間大門開著沒有關閉,不管是上還是下都能從外面看見裡面的情景,房間裡交談的聲音齊余元也能聽個七七八八,但他現在根本沒有腦子去思考很複雜的事情。
齊余元待在客廳,剛開始還能一直盯著那個男人,擔心他突然暴起傷人,但看著看著發現他在哭。
沒有什麼聲音,甚至身體都沒有動彈,腦袋那塊兒卻突然流出黑色的液體,嚇得他差點將那把菜刀又扔到男人身上。
「喂,別突然裝死,我知道你沒事兒。」
男人沒有搭理他,撐著身子爬起來,斷腿處液體啪嗒向下流,形成一個有點噁心的柱體,支撐著他挪到窗戶位置,在齊余元警覺著時刻準備和他纏鬥時,那人從窗戶直挺挺載了下去。
「這是什麼招數,要跟之前那個人一樣變成怪物來報復嗎?」
他納悶地嘀咕了一句,眼睛盯著窗戶位置擔心他真的轉換形態再爬上來,身上的釘子只剩下兩根了,槍子和菜刀這種根本不頂用,難道要再用火燒嗎?
齊余元想起上次成功的方法,快速在周圍看了一圈,將能夠用到的東西統統放到中間的桌子上,三下五除二拆了一把木椅子,又提著食用油將自製火把的頭部淋了點油,還沒弄多久就聽見窗戶那邊響起咕嚕聲。
「馬上,點火!」
煤氣打燃,火光瞬間燃到火把上,跳躍的金黃色火焰照亮了齊余元的側臉,他將手槍別到褲腰處。一隻腿先是小心地朝廚房門口邁去,如螃蟹般橫著移動了出去,他要確保自己的後背在安全位置,且能第一眼看見怪物在哪裡。
他眼睛上瞟瞧了一眼瞬間燃了一小半的火把頭,灼熱的溫度不斷烘烤著皮膚,也迫使他想儘快結束這一切。
客廳里液體剛剛移動到中間的桌子下,視線中不止那灘正在尋找獵物的液體,還有探出半個身子查看情況的簡席迎,兩人目光相對,齊余元舉著燃燒的火把,有些心虛地扯著唇笑了笑。
簡席迎皺著眉,視線在晃動的火苗上看了一會兒,沖他使了個眼色又縮了回去。
「哥,剛剛是不是在讓我注意點?」
齊余元看見他唇瓣張合了幾下,可惜速度太快只讀了半句,應該就是這個意思了。他看向又向下燒了半截的火把,手被高溫燙得怪叫了一聲,將注意力轉移到正在向自己靠近的液體上。
這個時候裡面已經有怪物生出手腳在掙扎了,這種畫面不管看多少次都適應不了。
小時候他總是一個人在家,無聊就打遊戲,每次看見從陰影里突然冒出來的鬼怪,心臟總要突突跳個沒完,所有尖叫在大到顯得空曠的房子都能聽到一陣陣回聲,比遊戲裡貼臉的鬼更嚇人。
那時候怎麼也想不到,後面有一天他會在無法逃避的恐懼中努力舉起防禦的工具,沒有回檔,沒有治療藥物,只有不斷顫抖的手腳和堵在嗓子眼的尖叫。
「直接丟過去會不會把這裡全燒了?」
上次是根本沒所謂,這次理智沒出逃,齊余元盯著液體激烈起伏的表面,已經發現其中操作的難度。那東西附在地面上,不注意火苗會燒到自己身上,要不然就是把這間屋子一起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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