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條悟反坐在椅子上，下巴抵著椅背，長長地嘆了口氣，鬱悶地說：「我再也不是惠心裡那個無所不能的五條老師了！」

家入硝子無語地看了他一眼：「是啊是啊，惠早就獨當一面了，你才發現嗎？」

五條悟擔心又鬱悶地走了。

家入硝子看他一眼就知道這傢伙又要去找高層撒氣了，這段日子那些笨蛋看著低氣壓的五條悟，做事效率都提高了，生怕被五條悟找到藉口遷怒。

不過那群混蛋活該，隨便他吧。

日子就這樣一天天過去，某一天五條悟終於接到了伊地知潔高的消息。

伏黑惠和虎杖悠仁回來了。

——帶著津美紀的屍體。

五條悟當場奪門而出。

津美紀的屍體被放在東京高專的停屍房裡，畢竟是曾經被受肉過的身體，家入硝子會給她進行無害化處理。

「惠？」五條悟的目光掃過津美紀青白的臉，不忍得移開目光，小心翼翼地觀察著伏黑惠的表情。

伏黑惠坐在旁邊的台子上，深深地垂著頭。

五條悟問旁邊的虎杖悠仁：「怎麼回事？」

虎杖悠仁擔心地看了伏黑惠一眼：「我們遇到了津美紀姐姐，她……」他欲言又止，似乎不知如何開口。

「是我。」伏黑惠聲音喑啞，沒有抬頭，「是我殺了她。」

「不是！」來棲華急切地說，「是我的術式！我對『萬』用了術式，所以才會……」

五條悟問：「『萬』？」

虎杖悠仁小聲說：「就是受肉津美紀姐姐的那個詛咒。」

他露出了一言難盡的痛苦表情。

五條悟心裡咯噔一下，疑惑地看向他。

虎杖悠仁看了一眼沒有動靜的伏黑惠，無聲地挪到五條悟旁邊，用最小的音量說：「那個詛咒喜歡宿儺。」

五條悟頓時臉色鐵青。

家入硝子看著伏黑惠，無聲地嘆了口氣，開始往外哄人：「行了，你們別都擠在這裡，我一個人留下就夠了。」

伏黑惠沒有需要其他人勸解，聽到家入硝子的話後就立刻起身，像是終於有了離開的理由。

「惠！」五條悟跟上伏黑惠急匆匆的腳步。

「抱歉，五條老師。」伏黑惠微微側頭，表情沉鬱，「我想一個人靜一靜。」

但五條悟怎麼可能放他一個人，他跟在伏黑惠身邊：「惠就當我不存在好了。」

伏黑惠皺緊眉頭，但他沒心情跟五條悟爭辯，只是扭過頭繼續往前走。

五條悟不知道伏黑惠想去哪兒，只是默默地跟著他。

其實伏黑惠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想去哪兒，他漫無目的地行走在咒術高專里，眼前浮現的都是和津美紀的曾經。

那些溫馨愉快的日子，再也回不去了。

他的腳步逐漸慢下來，眼前的視野越來越模糊。伏黑惠停下了腳步，淚水順著他的臉頰流下來，落在腳邊的土地上。

五條悟抱住了他，讓伏黑惠像小時候一樣把淚水都藏進他的胸膛里，肆意的哭泣。他輕撫著伏黑惠的後背，津美紀的笑顏浮現在眼前，跟停屍房裡那張青白的臉判若兩人。

兩人一起給津美紀辦了一場簡單的葬禮。

伏黑惠看著伏黑津美紀的墓碑，跟五條悟說他不想再留在日本了。

五條悟震驚地看著伏黑惠：「惠？！」

他想勸阻伏黑惠不要離開。但伏黑惠直白地說，他現在不想待在日本，短時間內也不想看到五條悟，這兩樣都會讓他想到津美紀。

五條悟無可奈何，只能把伏黑惠託付給了出差經驗豐富的乙骨憂太。

他把兩個學生送到機場，絮絮叨叨地叮囑伏黑惠：「惠要好好照顧自己，有什麼事就打電話給我，發郵件也行，無論什麼時間我都會及時回復的。」

看到伏黑惠答應了之後，他又叮囑乙骨憂太好好照顧伏黑惠。

乙骨憂太看著五條悟的眼神，保證自己會經常跟老師匯報學弟的近況。

五條悟滿意地點點頭。他看向伏黑惠，在心裡嘆了口氣。他一點兒都不想讓伏黑惠離開，但對方一直悶悶不樂，也許暫時換個環境能讓惠的心情好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