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警方調出過他的行車記錄儀,沒查出任何問題,就連交警大隊那邊的違章記錄都乾乾淨淨。
真論起來,林智民看著比那位公認的老實人劉斌要本分多了。
「所以,一個本本分分過日子的人,為啥會在這裡被……」
「暴力侵害。」郁春明補全了關堯的話。
「對,暴力侵害。」關堯緊鎖著眉。
方才兩人進來時,郁春明一眼便發現了擺在房間正中央的那把椅子的扶手兩側有明顯凹痕,他說,這個凹痕,看起來很像是繩索捆綁造成的。
「繩索?」關堯隔著手套,摸了摸那兩道淺淺的印子,「單憑繩索,能在木頭上落下這樣的磨痕嗎?」
「當然不能,所以,這大概是被捆綁在椅子上的人,通過不斷掙扎留下的印記。」郁春明舉著刑技影像組傳回的照片,按圖索驥,來到了椅背處。
果真,那裡也有數道深淺不一的凹痕,這些凹痕和扶把兩側的凹痕形狀相當一致。
「就是在這把椅子的縫隙里,留存著不少乾涸的血跡。」郁春明蹲下身,把椅子從上看到下。
早晨刑技影像組來拍照時,沒有挪動休息室里的任何東西,因此椅子仍舊擺在原位,而地板上的磨痕,也仍舊嚴絲合縫地留在椅子下。
「你當時是怎麼判斷出,休息室內有明顯打鬥痕跡的?」郁春明抬起頭,問向關堯。
關堯站在門邊,看了看腳下的那灘髒水。
因安全起見,老化的電線已被清理掉了,此時,這座活動板房內黑得伸手不見五指,唯有中間郁春明手上的電筒在散發一星半點的亮光。
關堯回答:「就是因為那條電線。」
郁春明一挑眉,示意他接著往下講。
「活動板房埋線時同樣要進行牆體開槽,然後將電線線管埋入其中,只是由於材質不同,因此有些電線可能會埋得較淺,或者,裸露在外面。就比如門口這盞燈,它的走線則直接被塑料管固定在了外立面上。」關堯指了指兩側的牆體,「按理說,這些被固定在外立面上的電線平時不會有人觸碰,但是細看這裡就會發現,有一段塑料管上印著很明顯的抓痕,如果不是這處抓痕造成了電線損毀,上面埋在牆體裡的老化線路也不會垂下來差點掉進水坑裡。」
郁春明一抬嘴角,臉上似有笑意。
關堯繼續道:「順著這些抓痕再往旁邊看,會發現對面牆上齊平的位置處,有四條與人手指差不多寬的印子。所以我猜,這大概是受害者企圖逃向屋外,雙手緊緊地扒著門兩側,可身體又被人牢牢地往後拽,最終造成的。」
「還有呢?」郁春明又問。
「還有……」關堯走進屋,按照記憶摸到了桌角的一處裂痕,「這裡,如果剛剛我猜得沒錯,那受害人被施暴者拽進屋後,慣性會導致他撞在這張桌子上,身體向後仰的過程中,施暴者一拳打中了他的臉,他向右側傾倒,嘴裡的血就噴在了這裡。」
「這裡的確有血跡殘留。」郁春明一點頭。
「這不就對上了?」關堯大步走到了房間中央的那把椅子前,「在受害人失去行動能力後,施暴者便將他固定在這把椅子上,地上這條從桌尾延伸至椅子處的拽痕與雙腳鞋跟留下的印子類似,而椅子兩側的血跡形狀、噴濺方向,正好能對得上受害人遭到虐打後的出血情況。死人不會流這麼多的血,死人也不會被虐打,林智民被帶到這裡的時候,還活著。」
郁春明站起身,笑著說道:「關警官的技術水平比韓忱要強很多。」
關堯還沒來得及琢磨明白郁春明的笑到底是什麼意思,就又從他的話中品味出了些許陰陽怪氣來,他嘖道:「這是在誇我,還是在罵我?」
郁春明笑而不語。
深更半夜裡,黑燈瞎火中,關堯被笑得心裡一陣發毛。
「啥意思啊?」關堯上前一撥他的肩膀,「笑話我,是不是?」
郁春明收起笑容,正色道:「關警官,我哪裡笑話你了?」
關堯抱著胳膊,挑眉打量郁春明:「笑話我不如你們警大刑偵專業的高材生唄,咋了,剛剛我哪一點說錯了?」
郁春明回答;「哪一點都沒說錯,關警官雖然不是干刑偵出身,但眼力很好,辦案經驗豐富,又專業細心,不該埋沒在扎木兒這個小地方。」
關堯神色一定。
郁春明又特意補充了一句:「我沒開玩笑,是認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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