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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春明在這時答道:「我會。」

關堯一挑眉,偏頭看向了他。

郁春明說:「我會,如果當時是我在車上,我會撞過去。」

孟長青的眼睛瞬間亮了,但不料郁春明的下一句話緊接著是:「但等撞完,我師父肯定會把我臭罵一通,然後再寫上三千字的檢討,在大會上當著全隊的面真情朗誦。」

孟長青神情一滯,沉默了。

關堯卻笑了,他一拍孟長青的肩膀,說道:「聽到沒?三千字檢討,下周一大會上當著全所的面朗誦。」

「我……」

兩人不聽這小孩求饒,說完轉身就走,徒留孟長青一人臊眉耷眼地站在風中。

三十分鐘後,林場派出所的審訊室外,王臻聞訊趕來。

他先是往裡張望了一下,後又轉頭打量起孟長青:「就是這小孩開車撞的人?」

關堯抿了抿嘴,沒有回答。

王臻見他這副模樣,頓時樂了:「還真看不出來是你徒弟,就這莽撞勁兒,跟春明一個樣兒。」

郁春明正抱著材料從外面走來,他掃了一眼王臻,涼涼地問道:「那件事兒,你和郁副廳長說過了?」

王臻立刻收起了呲著的大牙,他活動了一下肩膀,沖關堯點點頭:「走吧,你跟我一起,審一審那個來自三十三年前的鬼魂兒。」

王臻說的「鬼魂兒」正是「艾華」,不,此人如今名叫「吳驕」,白山方崗人,今年五十五,比艾華「虛長」一歲。

坐在這位「吳驕」的對面,王臻舉著照片皺著眉來回審視了數十遍,他嘖聲感慨道:「別說,春明的眼神兒是好,我擱這兒看了半天,才看出像來。」

關堯抬了抬嘴角,他從電腦後探出頭來,向那人出示了一下證件:「今天因為啥來的派出所,知道不?」

那人神態自若,看上去沒有絲毫的緊張:「不知道。」

「不知道?」王臻故作震驚,他問道,「你自個兒幹了啥,你不知道嗎?」

「不知道。」那人很有底氣地回答。

關堯挑了挑眉,如實敲下了這一行字。

王臻呵呵笑道:「看來你是個滾刀肉啊,之前幫脫北的往南邊跑,都練出來了,是吧?」

那人下巴一抬,開始保持沉默。

王臻沒猜錯,這個來自白山邊境小鎮的「蛇頭」正是一個職業脫北掮客,白山警方剛把他的相關信息發到了專案組的手裡。六年前,此人就曾因收了脫北者的錢,幫助脫北者尋找大使館而鋃鐺入獄過。

「你說你這人,」王臻合上資料,長嘆一聲,「有手有腳的,幹啥不好,非得幹這活兒。」

那人仍舊不肯說話。

「叫吳驕是吧?」王臻看向關堯,「結了婚,有一個兒子,兒子如今在樺城上學。他上學的學費……都是人家脫北者出的嗎?」

那人對於王臻的套話不屑一顧:「我說了我啥都不知道。」

「哎呀嘛,啥都不知道……」王臻直搖頭,「你們這號人,保持沉默有啥意思?你說你,夾著五十萬塊錢跟我們當地的蛇頭交易,不僅非法持槍,還準備非法出境,都被我們逮了個正著,就算是你一句話不說,我們也能走零口供把你給移交檢方了。」

那人嘴角輕輕一動,還是不肯說話。

王臻往後一靠,攤開了手臂:「也行,你不說,我們就耗著,反正證據確鑿,你也別想著啥二十四小時後會把你給放了。六年前你進去蹲了一遭,現在我們也能讓你進去蹲一遭。」

說完,王臻一拍關堯:「走,讓他在這兒耗著。」

當然,表現得理直氣壯是在人前,等出了這道門,王臻立刻呲牙咧嘴起來。

他「嘶」了一聲,面色扭曲:「咋還碰著個這樣式兒的玩意兒?」

關堯走到隔壁,看了看還在跟其中一個小蛇頭拉扯的郁春明和孟長青,轉身對王臻道:「不如……去把艾華的母親請來吧。」

「誰?」王臻額頭一跳。

「艾華的母親,」關堯說道,「我看過春明和艾華母親艾秀紅的談話記錄,當中有些奇怪的地方。」

「奇怪?哪裡奇怪?」王臻問道。

關堯沉吟了片刻,回答:「這個艾秀紅……始終堅信自己的兒子沒死,但她看起來精神正常,說話談吐都極有條理,沒有任何譫妄的症狀,不可能相信一個已經被認定死亡三十多年的人還活著。所以我懷疑,如果『吳驕』就是『艾華』,那他這麼些年來,應該和自己的母親艾秀紅一直有聯繫,就算是沒有明面上的聯繫,艾秀紅也肯定收到過啥讓她起疑的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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