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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歡歡,你還給我吧,好不好?」郁春明好聲好氣地求道。

郁歡怒哼一聲,扭臉跑進了自己的房間,並「嘭」地關上門,誰也不理。

然後,就在這日晚間,郁春明收到了一堆亂七八糟的碎照片。

——郁歡把他與關堯唯一的一張合照撕碎了。

那天,郁春明頭一回在這個於他而言不過是「臨時借宿」的家中大發雷霆,他先是從郁歡的房裡把這個作亂的小丫頭揪出,而後又吵醒了郁鎮山和汪夢,並在汪夢竭力公平「斷案」、郁鎮山置之不理後,於深夜,一個人跑出了家門。

相較於離家出走數次均失敗的郁歡,郁春明簡直是一小就展露出了偵查與反偵察的天賦,這個天生警察胚子成功躲過大院警衛,順著門前那條小道,在松蘭市局眾多刑警的眼皮子底下一路逃到了松蘭火車站。

郁春明準備充分,他帶好了自己的身份證、零花錢,以及換洗衣物,在大廳窗口買了一張去往扎木兒的車票。

但剛過十三周歲的男孩沒能想到,他的養父郁鎮山,這個同樣精通偵查與反偵察,並在兩年前就已升任松蘭市局局長的老邢警,能夠輕而易舉地找到自己。

為了躲避警方「圍捕」,郁春明不得已在臨上車前從火車站落荒而逃。他背著兩條乾巴巴、硬邦邦的麵包,順著火車站後面的那條路一口氣跑到了烏那江邊,他躲開了烏爾里希大街的巡警,跑上了往北去的跨江大橋——這個雄心壯志的少年準備徒步走回扎木兒。

然後,他就在烏那江江心的魚崖島上,被郁鎮山親手抓住了。

「一個人的行動軌跡是能夠通過他的過去、他生活中的蛛絲馬跡,以及他最想要的東西來判斷的。」郁鎮山看著灰撲撲的郁春明,平靜地說,「你想回扎木兒,可以,但不是現在,將來你會有機會回去的。」

在外當了足足十天流浪漢的郁春明盯著自己那破了一個角的鞋尖,他並不知道,就在三天前,在他離開松蘭火車站的那個下午,有位來自扎木兒的少年背著包,四處詢問民警認不認識一個名叫「江心」的男孩。

他說江心長得黑,個子矮,但眼睛大、睫毛長。

可惜,滿車站為郁局長找兒子的民警無一會把這人和郁春明聯繫到一起。

就這樣錯過,就這樣一晃十幾年……

相較於後來郁歡和郁春明的矛盾,撕碎的照片只是一個小小不言的起點。兩人是什麼時候握手言和的?誰都記不清了。

時間能夠帶走一切,比如現在,郁歡正坐在郁春明的床邊認真地削蘋果,然後——

「你不能吃,我吃。」郁歡笑嘻嘻地咬了一口蘋果,「媽說你這兩天只能吃流食,再忍一忍吧,等你好了回家了,讓劉姨給你炸豆包。」

「我不回家,我也不愛吃豆包。」郁春明涼涼道。

「我愛吃。」郁歡把腿一翹,搭在了床上,「一會兒郁暢來送飯,剛他給我發消息說爸也要跟著一起來。」

「誰要來?」郁春明登時臉色一變。

郁歡嚼著蘋果,看了一眼時間:「爸也要來,這會兒可能已經在上樓了。」

郁春明剛想張嘴痛罵郁歡為什麼不早點說,就聽病房門已被人推開。

「大哥。」郁暢乖乖叫道。

緊接著,一個面容嚴肅冷峻的男人走了進來,正是郁春明唯恐避之不及的郁副廳長,郁鎮山。

熬了兩天大夜的郁鎮山看上去有些憔悴,鬢邊也多了幾縷白髮,他掃了一眼自己的一雙兒女,郁暢立刻很有眼力勁地放下保溫桶,再一拉郁歡:「爸,大哥,我們去打熱水。」

說完,兩人溜之大吉。

郁春明無處可躲,只得直面自己的大領導:「廳長好。」

廳長皺了下眉,似乎並不喜歡這個稱呼。他走到近前,看了看掛在床尾的病例,又看了看輸液管:「關堯跟著王臻出差了?」

郁春明眉頭一跳——這老頭兒是什麼時候知道關堯的?

「是我讓王臻把他帶走的,本來以為他不願意走,沒想到,他還挺服從命令的。」郁鎮山不咸不淡地說。

郁春明聽不出他的言外之意,更不明白郁鎮山為什麼會故意在自己面前提起關堯,因此只好保持沉默。

不過大領導並沒有繼續往下談關堯,他換了個話題,換了個更加尖銳、更加讓人不痛快的話題:「我和松蘭警院聯繫了,等你傷養好,去他們那進修,然後留校任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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