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人意料的是,秦天聽完這一長串的話後,竟一臉震驚,他呆呆地問道:「啥重大刑事案件啊?」
秦天不知道,他居然什麼都不知道。
在對上那雙愚蠢又迷茫的眼睛後,關堯瞬間便意識到了這一點,他一面恨鐵不成鋼,一面又為秦天墮落到今天這步而痛心疾首,但那能怎樣呢?這棵歪脖子樹早已生長得任是誰來動手都難以掰直了。
「堯哥,」秦天還在追問,「到底是啥重大刑事案件,宋晨咋了?李英那糟老頭子又咋了?」
關堯掃了一眼這無知的人:「九月份,磨盤山碎屍案的嫌疑犯剛剛被認定為宋晨的上線李光來,你聽說過『李光來』嗎?」
秦天搖了搖頭。
「於增呢?」關堯又問。
秦天還是搖頭。
「李英的兒子李且呢?」關堯接著問道。
這回,秦天精神一振:「李且我認識,八月份的時候,我倆還一起喝過酒。」
關堯雙眼一亮:「是嗎?」
「就在咱們院外頭的麵館,當時他來替他爹討要我欠的九百塊錢,我媽拿了五百,勉強還上之後,我請他吃了頓飯。」秦天說道,「你去問麵館老闆二胖,他肯定記得,他爹當時也在,還說李且長得跟以前不一樣了呢。」
關堯立刻發問:「啥地方不一樣了?」
「就,就臉啊,身材啊……」秦天語無倫次地回答,「二胖他爹講,李且先天不足,小時候是個瘦猴兒,臉細長,眼睛也細長。」
「那現在呢?」
「現在?現在他變得又高又壯了唄。」秦天道。
關堯不說話了。
在他的印象里,自己七、八歲那年,李且曾回過一次扎木兒,當時他恰好跟著關娜上千金坪收山貨,就在丹安公路的路口下,姐弟倆見到了那個男人。
據關堯奶奶說,自從李英因過失縱火而鋃鐺入獄後,他的兒子李且就離開了扎木兒,南下打工,一年到頭也不見得回來一次。關堯年紀小,只對李英有個隱約的印象,完全不記得他兒子長什麼模樣。
在關堯的記憶里,當時李且開著一輛借來的小皮卡,皮卡上拉著一箱又一箱的廢棄五金部件,趕集的人們躲在一旁竊竊私語,說那人賣的都是李英從二廠倉庫里偷出來的東西。
關堯耳朵靈,一下子聽到了旁人的議論,他拉著關娜的袖子問道:「姐,那輛車上的大哥是誰?」
關娜踮起腳尖抬眼看去,然後隨口回答:「賣李英偷來的東西,他大概就是李英的兒子吧。」
於是,那個坐在車上,身材高壯、眉目陰沉的男人,便成了關堯心裡的李且。以至於當初他與韓忱、那菲詢問李英,調查李英家庭信息時,對照片上形貌文弱的李且產生了諸多疑惑。
現如今,關堯後知後覺地意識到,二、三十年前,他在大集上見到的男人,興許就是李光來。
「你跟李且很熟嗎?」看著瞪著大眼睛的秦天,關堯正色問道。
秦天迷茫地回答:「好像也不算熟,我跟李英那老頭兒比較熟,他好說話,不像李且,總是陰著張臉。」
「那你平時和李英經常見面嗎?」關堯又問。
「以前見得多,當時那老頭兒跟我在遠東百貨打工,他總喜歡給我講他兒子多優秀,每月給他寄多少錢,還老好向我打聽,我掙多少,給我媽多少,我媽天天在家待著不工作,誰養她之類的事兒。」
「等等,」關堯一下子聽出了問題,「李英經常向你打聽,你媽的經濟來源?」
「對啊,」秦天不知為什麼審著審著突然談起了這事,他呆頭呆腦地問,「話趕話說到這兒了,有啥奇怪嗎?」
關堯覺得這人簡直蠢得難以理喻,他壓下口氣,說道:「李英既然有他兒子每月給的生活費,還為啥要跑到城裡,專門去遠東百貨打工?按理說,一個生活在農村的老頭兒,每天也就是種種地、收收貨。秦天,你告訴我,是你先去的遠東百貨,還是李英先去的遠東百貨?」
「是我。」秦天仍舊不明所以。
「那李英在問起你媽的收入來源時,你咋回答的?」關堯問道。
秦天想要撓頭,但無奈被銬子牽制,他「嘶」了一聲,支吾起來:「我哪能說得清,我就知道近幾年我哥會偷偷給她帳戶里打錢,我之前也不清楚那人是他,因為江敏她也不花那錢,就存著,存著存著……都便宜我了。哦對,在我哥給她打錢之前,江敏每個月15號都能收到一筆現金,之前一直是吳老三去郵局拿的,我也沒問過是誰寄的,後來吳老三死了,就是我去拿,江敏好像不知道這事兒。」
每月15號,郵局,現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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