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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敏冷笑一聲:「剛剛不是嚼舌根嚼得挺歡實嗎?咋我一出來,你們一個二個就成啞炮驢了?不都說我是破鞋兒嗎?都說我被『退貨』了嗎?現在我給你們個機會說,說啊,咋不說了?」

大家都安安靜靜,誰也不開口。

「以後再敢讓我聽見這些話,我就把你們的嘴撕爛!」江敏倨傲地看著她們。

也對,在林場文藝團這地兒,十年八年都不見得能出一個金鳳凰,江敏可不一樣,哪怕是有了「作風」問題,被松蘭大劇院送回了扎木兒,她也是整個金阿林最耀眼的「明珠」。林場文藝團的團長就說過,除了江敏,誰都演不了《我的故鄉金阿林》中那個從來都不肯服輸的女主李紅歌。

「下周話劇重排,你們誰再敢在台上給我使絆子,小心下了台,我一人一個嘴巴子。」江敏放狠話道。

沒人不怕,因為大家都清楚,她是真能幹得出來。

於是,趁著這會兒廠子還沒下班,這群女演員一鬨而散——以免被人瞧見了,再說她們的笑話。

等這幫碎嘴子都走了,江敏重新回到更衣室,整理內務。

天色漸暗,下工的哨聲響起,遠處的二廠也逐漸熱鬧了起來。

正在這時,有個人躡手躡腳地來到了更衣室外。

沒被大火薰染過的扎木兒,天是那樣的藍,風是那樣的輕,磨盤山上的白樺樹是那樣的金黃焦脆,下了班的工人們心情似乎都很好。

除了江敏。

江敏獨自一人,騎著自行車,來到了這片灰濛濛的廠區,一路往行政中心去。

沒人知道她要做什麼,旁人只看到她似乎很著急,臉上還掛著淡淡的怒氣。

「哎喲,大丫頭這是要幹啥?」關堯奶奶剛去領了一袋子的苞米,她遠遠瞧見江敏,便高聲叫道,「晚上來我家吃干腸包子唄,孩兒他叔在鶴城技術大比武拿了一等獎,今晚慶祝慶祝!」

江敏沒答,她氣勢洶洶地問道:「張南在哪兒?」

「張南?」關堯奶奶一愣,「你找張廠長?」

「對,有事兒。」江敏一點頭。

關堯奶奶指了指那邊的辦公樓:「剛那管倉庫的李英也找張廠長去了,不知道要幹啥。」

江敏迅速一點頭,又跨上了自行車:「既然他去了,那我就不去了。大姨,晚上我有事兒,不回家吃飯了,讓關二哥給我留仨包子。」

「得嘞。」關堯奶奶笑著應道。

江敏腳一蹬地,往廠區外面走,路過辦公樓時,她特地回頭瞧了一眼,正好瞧見李英從自己的包里掏出了一把榔頭。

帶著榔頭幹啥?江敏一點也不好奇。因為沒過多久,張南就從辦公樓里跑了出來,邊跑還邊喊:「李英瘋了!」

這動靜引來了不少人圍觀,可江敏卻一路飛車,順著二廠外面的小河溝就上了寧聶里齊河大橋,又順著寧聶里齊河大橋,往城外面去了。

田埂上微風習習,九月末的扎木兒,已經相當冷了。

野地里一個人也沒有,遠處山影黢黑,近處草葉枯黃。空氣中飄散著淡淡的炊火香與泥土腥,兩股味道和乾澀的風一起,撲向騎著自行車的江敏。

「大概是晚上九點半,在寧聶里齊河的河邊,我遇上了那仨人。」江敏撣了撣菸灰,像是在談論一件小事,她說道,「先是錢國偉,那死畜生沖我吹口哨,我見著他就煩,推著自行車要走,結果徐文攔上來了。」

徐文笑容滿面,看起來和藹親善,實則跟錢國偉一樣,一肚子壞水。

這人衝到江敏身前,樂呵呵地問:「老妹兒,聽說之前在松蘭跟艾華鬧了點不愉快?」

三十三年前,也不過二十幾歲的江敏柳眉一橫:「既然你知道不愉快,還敢來這裡找我,嫌自己死得不夠快嗎?」

「喲喲喲,」徐文指著江敏,對錢國偉和艾華笑道,「看看,這暴脾氣,不愧是咱們的『白山雪梅』。」

「趕緊給我滾,別擋在我面前礙眼!」江敏扭頭就走。

「慢著慢著。」錢國偉卻把菸頭一丟,醉醺醺地往江敏面前一站,他問道,「小敏,你前夫對你好嗎?你跟他在一起的時候,他是咋……擺弄你的?」

江敏一滯,看著錢國偉不說話了。

這神情瞬間激起了他們的欲望,錢國偉頭腦一熱,上去抱著江敏就要扒光她的衣服。

「這畜生倒是利索得很,見我掙扎得厲害,讓徐文也上手幫忙,徐文上去就按住了我的雙手,強迫我跪在地上。艾華是個老實人,但跟那倆畜生混久了,也成畜生了。」江敏淡淡道,「他們仨把我的自行車一丟,拖著我進了二廠倉庫後頭的樹林,然後用扒下來的內衣堵住了我的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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