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男嬰是誰家生的?段梅的親兒子又去了哪裡?
張南不肯說,張長嶺裝作不知道,段梅哭天喊地,也沒能喊回她的親生兒子。
「你們也是當兒子的人,你們來說說,哪個媽會嫌棄自己的孩子?」段梅抹起了眼淚,「我早就認命了,其實這輩子沒有孩子也無所謂,生下來了,那就好好養著唄,養不活了,那是我跟他緣分沒到。可給我換了個別人家生的,算咋回事?但老張不聽,他就要面子,不要里子,看看,到最後,里子面子啥都沒了。」
「里子面子啥都沒了,是怎麼個意思?」關堯不懂。
段梅擦乾眼淚,回答:「那小子養不熟唄,後來也不清楚咋回事,竟然叫他找到生父生母了!」
「他的生父生母是誰?」郁春明已隱隱知道了答案。
段梅一嘆:「我不認識,也說不清,老張一直瞞著我,等我鬧明白的時候,一場大火,把整個廠子都燒乾淨了。我只知道,那孩子的生父生母大概是二廠的工人,家庭條件不好,我還聽說,當初好像是為了治病還是啥的,張南換孩子前,是經了人家同意的。」
郁春明和關堯對視了一眼,心下想著什麼,已不言而喻了。
張易軍是誰?是林場副書記張長嶺和文藝團舞蹈老師段梅的養子。
張易軍的親生父親是誰?大概,就是李英。
一場來自四十多年前的換子疑雲忽然浮出水面,瞬間解釋了過去案子中許多無法解釋的疑點。
可關堯和郁春明還是不懂,大火前,又發生了什麼,才會讓張長嶺頻繁來到木業二廠尋找張易軍?張易軍又是通過什麼,找到了自己的生父生母呢?
「那段時間,我天天為了江敏回文藝團的事兒發愁,愁我該咋說服組織和領導,重新接納這麼一位優秀的女同志,所以疏忽了家庭。」段梅說道,「我就記得,那會兒我兒子總是往外面跑,還談了個對象,結果對方家庭不同意,老張也不同意,氣得他跑去他爹面前摔盆打碗。」
「對象?」郁春明直接問道,「不會是咱們文藝團的吧?」
「咋可能?」段梅很自信,「我手底下的姑娘,我清楚,不可能是文藝團的。」
郁春明不信:「真不是?」
「肯定不是!」段梅言辭鑿鑿。
可她「鑿鑿」完,自個兒又開始懷疑自個兒,思索片刻後,不太確定地開了口:「話說回來,那小子當時確實三天兩頭跑去文藝團找我,以前沒見他那麼勤快過。」
「是嗎?」郁春明好奇,「他找你……都干點啥?」
「嘮閒嗑唄,有時候送送飯,還好帶點點心啥的,給我手底下的小姑娘們分一分……」說到這,段梅也琢磨出不對勁了,可時間過去太久,她也無從分析張易軍當年到底愛上了誰。
關堯笑了一下:「細算起來,段老師,您兒子在9·24大火那年,大概還不到十八歲吧?」
「哎呀嘛,十七剛出頭兒。」段梅回答。
「怪不得,」關堯一抬眉,「少男少女的,就容易出問題。」
郁春明在一旁問道:「那段老師您還能回想起來,那段時間,您兒子有啥異常的舉動不?」
「這個……記不太清了,」段梅含糊地說,「就是愛跟他爹吵架,倆人三天兩頭擱屋子裡嚷嚷,鬧得我心焦。」
「青春期叛逆呀?」關堯笑道。
「可能是吧,」段梅神色悶悶,「我兒子其實一直都挺聽話的,不瞞你們說,我後來也慶幸過,覺得……有這麼一健全、優秀的孩子特別好,比我親生的好多了,而且他也是吃我奶長大的,說到底,就是我親兒子。」
「我聽說,他化學不錯,還拿過獎?」郁春明問道。
「對,」段梅立刻應了,「還是上首都比的賽呢,一等獎,第一名,人家老師都說,我兒子將來是要念大學,搞研究的。」
「那後來呢?後來……咋沒念大學呢?」郁春明打量起了段梅的神情。
果真,段梅臉色一暗,不說話了。
按照她提供的信息,關堯和郁春明已能勉強拼湊出當年大火發生前,麼零三林場中的故事了。
張長嶺和段梅的養子張易軍,於某次文藝團在子弟學校的慰問演出中,認識了曾扮演幼年「小梨花」的李勝男,大概是來自血脈相連的吸引,兩人一見鍾情,再見傾心,很快墜入了愛河。李勝男迫不及待地領著張易軍回家見父母,卻被知情人李英告知了真相。
愛人忽然變成兄妹,心智還未成熟的少男少女哪裡能經得住這樣的打擊?張易軍和李勝男痛不欲生,卻又不得不接受現實,在悲傷與憤怒中重新認識彼此。
而這,也恰恰好和江敏提供的信息對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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