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還是來這裡鍍層金再回去。前幾個來支教的都這樣,這個一定也不會例外。張叔心道。
他帶趙懷京走了一段路,把他領到了一個小房子,像是那種幾年沒人住過的廢棄地兒,看著就一副鬧鬼樣,不過趙懷京不怕這個,他是一堅定的唯物主義者,根本沒什麼在怕的。
「這地方能住人嗎?」趙懷京腦子還沒反應,嘴上就先開口了,問道。他剛說完這句話就有些後悔了,其實沒別的意思,也沒看不起這個地方的意思。就是單純的問問,不能住他也得湊合著住幾晚。
即使打掃過,但依舊破破爛爛的,一個即將破落的窗戶拼在牆上,這連平房都不算,算是那種小土房,碰一碰就掉渣的那種。
門口有一個壓水井,井柄早已生鏽,看來這地方連個正兒八經的水管都沒,像洗漱、喝水,都得先從這裡壓出來水再用。
關鍵是,趙懷京也不會用啊。他沒用過,看著這個壓水井跟看什麼稀奇物一樣。
「那咋不能住人了,」張叔果不其然以為趙懷京看不起這個地方,一時間也有些控制不住語氣還有話:「我們都這麼住的,當然伺候不了你們這群大少爺。」
「不是,」趙懷京這時候還好聲好氣地解釋著:「這跟什麼少爺不少爺的有什麼關係,這是人住的地方嗎?」
他知道條件會艱苦,可是沒想到會這麼苦。他連四季酒店總統套房都能挑得出來毛病,楊嘉好說他就是沒有那個吃苦命,不是開玩笑的。
「那我們咋住的?」這話一出來,饒是本不想再理會他的張叔也氣憤起來了,「你要是想條件好,來我們這種地方幹啥,又想要好處,又不想吃苦,天底下哪有那麼好的事情。」
「……」
「我有什麼好處啊?」趙懷京奇了怪了,「好處在哪兒」,他指了指這個破爛屋子道:「好處在這兒?」
「你!」張叔被他說的啞口無言。
趙懷京本來就煩,的確是他自己要來的,可是他又沒說不能忍受,他什麼好處都不圖,一分錢也不要,只是想給他爹看看,他來到這兒,坐車都要坐吐了,到底能得到什麼?
他不是什麼好脾氣,性子急起來,照著那個木門就是一踹,他本來就是倒貼來這兒的,還要受這個氣,他只是說這裡不是人住的地方,又沒說他不住,他能有什麼辦法,睡大馬路?結果被人說他是為了得到什麼好處才來的,趙懷京能不生氣嗎。
木門「砰」的一聲,就被他踹飛了,揚起一些陳年積灰,他覺得自己再照著牆一踹,說不定窗戶也能被踹下來。
「這是你說的好處?」趙懷京問。
「我話撂在這兒,我他媽來這兒一點兒好處都撈不著,就算照你說的,可能有那麼一丁點兒好處,但對我一點兒用也沒有。」
「你也說我是北京來的了,」趙懷京語氣不耐:「我稀罕那點好處嗎?」
「要真說有什麼好處,」趙懷京隨手撿起地上的一塊木頭,「我就把這些破爛打包賣了,換點錢花花。」
張叔指了指他,又指了指這個踹掉的木門,只是他理論不過趙懷京,狠狠地嘆了一口氣便快速離開了。
趙懷京罵了句操,心裡憋著一肚子氣,房間一眼就能望得到頭,趙懷京覺得也用不著一眼,就半眼。
一張小木板床,一床被子。泛黃的石灰牆上斜掛著八十年代的明星日曆。
他看這個小木板床也不順眼,看著這個憋屈的小房子也覺得不順眼,還有剛才那人說的什麼好處,要真有什麼實打實的好處,誰都來了,這西北不知道多少人會來,門檻兒都能踏壞。
張叔也沒見過這樣的人,來這裡支教的人,沒有十來個,也有幾個,他還是頭一次見這樣的人,說都說不得的,一說就要急眼。今天踹的是門,明天就該踹人了。
他也不好把這件事告訴葉雲誰的,萬一真把這大少爺氣走,那更加得不償失,他也只好憋著誰也沒說。
但是門壞了也不能不修,趙懷京試著自己再把門安上,結果是門跟牆之間鑲嵌的螺絲都被趙懷京一腳不知道踹去哪兒了。
葉雲來看過他,她看著趙懷京那模樣,倒也不好意思開口問發生了什麼事,於是說今天找人重新安一下門。
她自然而然的就找上了陳鋒,主要是熟人,並且陳鋒也會修門,比較方便。鎮上那些會修東西的,真讓他們專門跑來安一扇門還不一定有人接這個活兒。
張叔恰好今天在陳鋒家的超市買煙,見陳鋒準備出門,他順便問:「鋒啊,你去哪兒?」
陳鋒把工具放進一個包里,他蹲在地上,整理著包,頭也不抬:「去安個門。」
張叔哦了一聲,點點頭,後知後覺他也許是去給那個新來支教的安門,一下子便回憶起了白天發生的事兒,別提有多氣人了。
「這活兒別接了,這門就是那個新來的支教老師踹掉的,讓這種人給這群娃娃當老師,行不行喲。」張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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