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裡,趙懷京躺在床上,陳鋒睡在沙發上,這次趙懷京沒說出躺在一起這種話,他心裡一團亂,怎麼能說得出來?他也得好好想想,在看不到陳鋒的地方好好想想。
什麼是執念?趙懷京回想自己這麼多年來,有對什麼東西,什麼事有過執念嗎?
他理解的執念是,很想要一樣東西,但是卻自始至終沒有得到,在往後的不知多少日子裡反覆想起,卻反覆得不到的東西,他把這個稱為執念。
可是執念這個詞太深了。趙懷京覺得執念這個詞太深了,深到他覺得沒有一個人能彌補陳鋒這六年心裡的空缺,深到趙懷京覺得他無論用盡什麼辦法都沒有辦法彌補這六年。
會是喜歡嗎?
趙懷京不明白,喜歡一個人會痛苦嗎?
喜歡一個人怎麼會痛苦呢。他上高中的時候喜歡隔壁班的班花,天天守著班級門口,給人班花拎書包,送水,他不覺得痛苦,他覺得逗小姑娘有意思,看她臉上染上的紅暈,他覺得很有意思。
趙懷京現在不明白,但是他之後就會明白,喜歡一個人,是會痛苦的。真心喜歡一個人的話,就會更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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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啥話需要我帶給楊嘉好的沒。」許頌臨走前問。
「怎麼,那小子接不了電話啊?」趙懷京看了眼在不遠處等著的陳鋒,想要招呼許頌趕緊走。
許頌也看了陳鋒一眼,陳鋒看都沒往這邊看一眼,靠著車身,低著頭。
「急什麼,這車還有半小時呢。」許頌說。
「那你跟我有什麼好嘮的,回去跟楊嘉好嘮唄。」趙懷京雙手插著兜,模樣有些不耐煩。
「跟楊嘉好也沒有好嘮的啊,怎麼的,怕那人等久了啊?」許頌勾勾嘴角,「還六年的好哥們兒呢,八百年沒見一面兒,臨別了,兩分鐘就嘮完走人了,那人會信嗎?」
趙懷京一聽發現有道理,他深吸一口氣,耐著性子,坐在了許頌的行李箱上。
「還有啥要交代的沒。」趙懷京說。
許頌說了點關於爺爺生活上的注意事項,他來西北給老人家檢查了一番,沒檢查出來什麼特別大的毛病,但不能保證以後沒有,他之前交代過趙懷京一遍,也不知道趙懷京能不能記住。
趙懷京點點頭,他看了眼手錶,說:「得,又嘮五分鐘,現在行了吧,那我走了。」
「哎。」許頌突然一把拽過趙懷京,鉗住他肩膀的力道大的驚人,他抱著趙懷京,喊了一聲陳鋒的名字,語氣帶著刻意的上揚。
趙懷京本來正打算走呢,不知怎麼的,被眼前這人硬是抱著,掙都掙不開。
「操,楊嘉好讓你來整我的?」趙懷京感覺太陽穴直跳,從牙縫裡擠出一句話,但是挨著他的面子,不好在這兒動手。
陳鋒尋聲看過來,正看見他倆以一種特別彆扭的姿勢抱著,他看不見趙懷京的臉,不然就能知道那邊趙懷京到底罵的有多髒。所以,以他的視角看去,只能看到許頌一邊跟趙懷京抱著,一邊空出一隻手來沖他揮手。
「陳鋒!這兩天感謝你多擔待,」許頌的目的達成,他一點兒不敢多抱,跟碰上開水壺似的,立馬把手給鬆開了:「那我走了。」
「站住。」趙懷京按著他的行李箱,他氣極反笑,沖許頌挑了挑眉:「你北京哪兒的,海淀哪個醫院的?」
許頌心一橫,他為的就是證明他心裡的猜想,他早覺得趙懷京跟陳鋒的關係不一般,可是看著陳鋒的臉上,卻也沒什麼表情,他有些疑惑,心想自己難道猜錯了?
可是他跟陳鋒在車上聊的那些,以及陳鋒提起趙懷京時的樣子,不得不讓許頌多想。只是許頌沒有注意到,陳鋒握著礦泉水瓶的手緊了緊,將礦泉水瓶捏出了一道凹痕。
「抱一下怎麼了,沒聽過那句歌詞,兄弟抱一下,說說你心裡話……」許頌一點也不敢逗留,連忙拖著行李箱溜之大吉。
「滾你的,跟楊嘉好說盡你這些年的委屈和滄桑變化吧,老子沒那閒工夫聽。」趙懷京罵道,他真覺得這人有病,臨走了跟他抱一下,還被陳鋒看個正著,陳鋒多想怎麼辦?
但是趙懷京冷靜下來,陳鋒估計也不會多想,他跟一男的抱一下又沒什麼,難不成,陳鋒還能吃醋不成?
趙懷京跑過去,他一邊指著車站走掉的許頌一邊道:「那小子有病,真他媽膩歪。」
陳鋒沒說什麼,他跟趙懷京在車內坐著,讓趙懷京想起了最開始來西北的時候,那時候他坐的還不是副駕,當時他只覺得陳鋒是一挺高冷的哥們兒,其實相處下來發現,陳鋒骨子裡是個很暖的人。
「你最開始來接我的時候,心裡想的什麼?」趙懷京問。
陳鋒看著前面,不知是紅綠燈還是突然竄出來的一輛小電車讓他遲疑了三秒:「沒想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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