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鏡男僵硬地回頭,包括司機在內,全車人齊齊轉頭,面無表情地看著他,像馬戲團台下隔岸觀火的觀眾。
而他是即將被火圈燒死的猴。
第3章
薛潮發現眼鏡男是唯一名字被屏蔽的玩家,他想到「張三」這個敷衍的主持人名,新人保護機制?
眼鏡男冷汗打濕了後背,再貼在玻璃門上,寒意激得他渾身發麻。
然而他不敢離開半步,車門成了他以一敵一車的唯一依靠,他緊緊靠著門,梗著脖子,怒瞪回去,氣焰卻明顯弱了許多:「你們……」
「你離門遠點比較好。」兜帽男孩換了個姿勢,懶洋洋道。
眼鏡男立馬鎖定過去,見只是一個小孩,彷徨的憤怒立刻有的放矢了,他再次雄偉起來,剛要直奔男孩而去,就感覺後背被震得顫了顫。
噠、噠、噠,不是雨,像有什麼東西拍打他的後背。
可他背後不是車門嗎?
他再次轉過頭,從車門頂傾斜而下的長髮混合雨水,鋪滿半扇門,發尾隨著車的前進輕晃,一下又一下怕打著門,正好到他後背的位置。
就像有一個人正趴在車頂,放下頭髮一樣。
「啊啊啊啊——」
眼鏡男直接嚇軟了,連滾帶爬鑽回了座位。
頭髮眨眼間不見了,恍若錯覺。
男孩:「嗤,廢物一個。」
「你眼力真好。」閆博成抓緊機會搭話,「外面這麼黑,他又擋了大部分,你一眼就瞧見了。」
「遊戲裡眼神不好,等死嗎?」
「……遊戲?」閆博成語塞,這也太直白了,戴眼鏡的新人就算了,他們還不一定是能相安無事的副本呢。
「玩得還不錯呢。」男孩主動拉下畫著笑臉的兜帽,他長著一張純真的娃娃臉,留著粉藍色漸變的長直水母頭,下巴高高抬起,無時無刻不驕傲似的,「自我介紹一下,我叫祝文。」
閆博成一時沒收住表情,瞪大眼睛:「你是祝文?!全服排名第七的那個……」
小水母很滿意他的反應,「哼」了一聲,算作承認。
一直在斜後方偷聽的風衣男不滿地「嘖」了聲,睜開假寐的眼睛,神色陰沉。
預測機位沒有懸念了。
房間頁面,貝努也大放彩帶,表示恭喜:「您的運氣真不錯!第一個副本就能有榜前十的玩家坐鎮!」
這是默認5點甚至10點人氣值已經到手了。
薛潮挑了挑眉,懶懶地「嗯」了一聲。
這鳥比他會自作多情。
「我還是第一次玩海邊的副本,也不知道這次是什麼類型。」閆博成嘆氣,「還是先找到商店再說吧。」
迎合他的話,房間頁面里,代表「人氣值」的小火苗圖標後,延伸出長長的進度條。
在30點的位置,有一個灰色的小房子圖標,三角形的屋頂是全視之眼的圖案,下面寫著:商店【待解鎖】
「調查團吧。」祝文放下驚雷,又一幅令人牙癢的無所謂態度,「我們公會的人之前好像玩過這個本,還浪費一張領隊的身份卡,結果全軍覆沒了哈哈,所以咱們大概率和上一次差不多,調查案件唄。」
全軍覆沒!
輕描淡寫一個詞,本就安靜的大巴更是針落可聞,眼鏡男的喘息都變弱了。
閆博成張了張嘴,還想再問,祝文卻預料到了似的,指了指上面,做了一個噤聲的動作:「小心隔牆有耳哦~」
薛潮眯了眯眼睛,這小鬼點他呢。
【00:00:01】
最後一秒,薛潮做出選擇。
【遊戲開始】
【直播功能已開啟】
一瞬間,薛潮的身體好像消失了,意識被抽離,好像扔進洗衣機里轉了好幾圈,再拿出來粗暴地抖了抖,當場五馬分屍,碎成粉末、塵屑、無盡的砂,灌進偌大的海中巨港,宛若一場有去無回的風暴。
他自己也被埋進風暴里,意識被碎成千萬分的痛感像奔襲的轟鳴,蓋過其他所有的聲色,時間被拉得很長,又像停在原地,宇宙運行的法則有一瞬在他身上失靈了。
等他再次睜開「眼睛」,繁雜的畫面一齊湧進腦海,伴隨龐雜的聲音,一瞬繃斷了他的理智。
千米引橋駛來的大巴,迴旋如莫比烏斯環的客運中心,駛過購票處、行李託運、海關、邊檢處的古怪機器人,空無一人的免稅店與餐館……一樓二樓相連的大廳牆壁高掛的波浪型巨鍾噠噠走著,應和落地窗外起起伏伏的海水,浪潮撞擊水上平台,堆起若隱若現的彩色,好像深綠色的垃圾袋或者氣球被推回岸邊了,也不知道誰這麼沒有公德心。
他的意識穿梭其中,甚至在三樓的隱蔽辦公室看到了八個玩家的簡易檔案——到處都是他的耳目,他睜開了無數的「眼睛」。
還有一股腦塞進來的「守則」,核心就是「以港口至上,任勞任怨」。
分裂的痛之後是漲塞的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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