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官還站在那個位置,也揮手回應,像旅行中恰巧碰到故交舊友,偶遇了一番喜悅,熱情地打招呼,求救聲和哀嚎輕飄飄划過她的耳朵,勝利者在微笑。
她絕沒有報復的意思,她只是一開始就居高臨下,利用所有人。
「我聽說你利用一位夫人的愛子之情,耍弄了起航家,成功扣下了走私品。」她仍然在對海禍揮手,卻和身後的薛潮聊起閒天。
「這不叫利用,叫交易。」
「你和誰都能做交易?」
「怎麼,你想試試?」薛潮靠到他旁邊,「我們不是已經在一條船上了?」
「登船隻是一個目的,人活著會有很多目的。」
「我倒覺得我這個人足夠簡單。」薛潮漫不經心地笑起來,「活著就是我唯一的目的,你可別擋道啊?」
長官終於看向他,取下金扳指,遞到薛潮眼前,戒面一層白如鋪開的山尖雪,慘白到乍眼,完全看不出「金」在何處了:「你覺得這枚戒指能讓你活下去嗎?」
薛潮收了笑:「什麼意思?」
「我覺得可以,但要看你放在誰手裡。」長官將戒指放到薛潮掌心,幫他握緊了,「這寶貝是我這一年扣押走私品時得到的,雖然是純金打造,卻有白雪的光澤,我一開始以為是怪物的技藝,但後來忽然想起了,一年前的調查隊裡,有一位隊員佩戴過一件首飾,是一塊和田玉,但奇妙的是也泛白光,光照下,看著完全就是雪。」
「你是說,寶貝不是金也不是玉,而是流動其中的『雪』?」
「它是活的,在海底神殿裡,從那塊玉游到怪物的金子上,沒人知道這是什麼,直到我戴著它去審訊室,你應該去過了,那位調查員先生嘴夠硬,關進去兩個月,一個字也不說,到後來能說出口了,他又好像把海底的一切都忘了,渾渾噩噩,說不出什麼有用的情報了,但他一見這東西,忽然就爆發了,好像想起了什麼,偏要尋死。」
這兩月應該是他徹底被副本同化,忘記玩家身份了。
「你從他嘴裡撬出了什麼?」
「只有一句話,意思大概是『這是他的意識里,在海底神殿最後見到的東西』。」長官意味深長道,「然後他就獨自活著回來了。」
這話和邪神的話對上了。但薛潮沒說話,長官看出他的警惕,直言道:「我懷疑他是靠這枚戒指、不,是靠這點『雪』,回到了港口。」
「他能活著是靠神眼,就像地牢的那些『犯人』一樣,他死不了是因為你們需要他當神眼的容器,和那些人肉袋子沒有差別。」薛潮打斷她。
「他回來時肚子裡就有一顆頭,並不是我們另外安排的。」長官說,「你說的是之後的事,而我說的是之前的事,節點就在他從海底神殿死裡逃生,你確定回來的他還是『人』嗎?先生,我相信你有自己的判斷,你只是不信任我,現在我將這股力量交給你,由你做決斷。」
長官猜到調查員可能早就死在神殿了,是靠著「雪」的力量又「活」過來,才能帶著神眼回到港口。
之後他則完全淪為神眼的容器,和那些犯人一樣,是只有裝上「電池」才能動的機械玩偶。
那邪神說,祂沒法讓人長生不老,但祂的東西又疑似能讓人起死回生。
但「生」得也不完全,反而像「生不如死」,純折磨人。
「為什麼交給我?」
「換取你的信任。它是活的,五艘遊輪到齊後,它就變得異常活躍,最有可能就是它的所屬者來了,這也是我暫避遊輪的原因之一——只有真正得到你的信任,你才不會把它交出去,對嗎?我說了,我很欣賞你,不希望與你為敵。」
「聽著可夠誘人的。」薛潮拋了拋戒指,奇異的光澤更加閃耀,沖淡了金的古典與富貴,比遠處的黑雲怒海人聲還要冰冷而不近人情。
說實話,他的確不相信這個長官,但更不相信那個邪神。
真有能耐壓制海底的boss,會沒有辦法自己取回寶貝嗎?
兩船越來越近,巨人號甲板的玩家已經看到他了,薛潮為了避免麻煩,轉身就走:「成交——呃!」
本站提供的小说版权属于作者,所有小说均由网友上传,如无意中侵犯了您的权利,请与我们联系,将在第一时间删除!
Copyright 2024 辣笔书屋 All Rights Reserv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