狠又狠得不徹底,善又善得不甘心,她像根系擰在一起的草,一部分堅硬,一部分柔軟,卻都不極致。人們常說野草輕賤,但春風吹又生,可野草如果生來就要被作踐,燒不盡難道不是痛苦嗎?
薛潮不愛為別人的人生課題操心,但莫名其妙替她心累,像被她靈魂命中注定會起的火燙了一下,吸入一點灼肺的煙燻氣。
他揚起笑,並不答話。
蒲逢春知道他在等什麼,心裡嘀咕這人真夠精,果然又道:「秘密是一把鑰匙的下落,在喜悲山……據說與最終通關有關。」
最終通關。對於多數玩家而言,退休卷遙不可及,對於少數有望的玩家,臨門一腳更需謹慎,絕不願功虧一簣。
退休卷相關也好,另闢蹊徑的通關法也罷,一點隻言片語的影子,在他人眼中都是身負聖杯,大寫的「懷璧其罪」。
把所有人的念想揣在身上,怪不得危及性命。
蒲逢春:「別盯著我了,只知道這麼多,至於喜悲山,是boss秘境,就在無限世界的地界內,只作為公會本開啟,公會本都是『調查團』本,以公會隊伍的形式進行比賽,你可以理解為『新地圖開荒』,而坐鎮喜悲山的boss……那位『邪神之最』。」
薛潮本來懶散地聽,直到「邪神之最」,牙疼似的扯了下嘴角,惹得蒲逢春疑惑地看他:「怎麼?」
「想吐。」他誠實道。
「……」
「就這麼告訴我了?」
「不告訴你才會殺了我。」
「懂我。」
他算都被算計了,反正對手眼裡他就是「唯二知情人」,若還不能坐實,他也太虧了。
「行了,你還警惕上我了,可是你擺我一道——把你的道具撤了吧,觀眾快憋死了,我人氣值都掉了——排行榜前二十頁都找不到的公會還有這種神器?我看你們挺有錢的。」
從薛潮威脅蒲逢春的時候,評論區就卡住了,信號時好時不好。
蒲逢春:「老師留下的,他以前是『樂團』的成員,代號『鋼琴』。」
朝聖樂團,排名第三的公會。
「所以你要殺的主持人和這個樂團是老合作夥伴?必定榜上有名,主持人榜第幾?」
「……你怎麼知道是主持人?」
「主持人能看見評論區,觀眾是互通的,雖然有屏蔽規則,但多費些腦子也不是試探不出來,這方面的情報,主持人總歸比玩家靈通。」
而對方一旦知道有這麼段屏蔽所有人的獨處時間,他們的同盟關係就更坐實了。
道具收回,評論區重新加載,一溜問怎麼回事,蒲逢春在這之前比了一個「三」的手勢,主持人榜第三名。
他一個新人,惹的全是各榜有名有姓的,真折煞。
他腹誹,鳳眼卻輕挑,借蒲逢春的機位賠了個好看的笑:「剛才信號不太好,大家久等了。」
評論區刷的問號變成了「他肯為朕花心思就好」,其他推理和猜測,薛潮隨他們去。
商店的構造邏輯不變,玻璃隔開內外的當鋪樣式,只是適應了紀念館嚴肅的歷史感。
他這次真身來買,發現主持人也可以買道具,貢獻度相當於玩家的積分,人氣值就相當於他的積分,他瞥了眼鑽回彈簧鬧鐘的灰藍塑料鳥,回血藥倒在手臂,眨眼間完好如初,其他道具由新鮮出爐的盟友買單,並轉到主持人的【背包】。
蒲逢春難得一臉肉疼:「你的積分不比我多?」
「給你賣命,付個錢不樂意?」薛潮雙手枕在腦後。
「我又不是包養你。」
「差不多,我這臉蛋又不委屈你。」
「……別自戀了,先想想一會兒倒霉起來怎麼辦吧,我們待在商店的時間太久了。」
說什麼來什麼,剛下到一樓,大門外的嘈雜就撞進來,孩子的哭聲像奏樂里忽而起聲的嗩吶,哀痛一下子「艷壓」所有聲音,圍著的人群和閒言碎語都成了陪襯。
學校外的那條街和上一個單元故事不同,街寬和居民樓的樣式、顏色不一致,完全是兩條街,但都是校園的背景板,此時卻聚集很多人,頭顱各異,圍在馬路中間,哭聲就是從那裡鑽出來的,被擋住了,看不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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