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見縫插針、恨不得吃飯洗漱多背幾個單詞的風格也深得她心,母親如遇知己,連連稱是。
至於找人,她一點也不慌,小臂掀開一眾獎狀和成績單,露出白板上詳盡的地圖,其中一個紅點閃爍,就在酒吧。
她的笑令人悚然:「沒事,我知道她在哪,到時候麻煩你多勸勸,你這樣的好學生啊,阿姨放心!」
房泰來雞皮疙瘩起一身,又聽她的笑像風迴旋過山頂,收出「嗖」地一聲,一個可怕的停頓:「對了,好孩子,知道是誰帶壞了她嗎?」
薛潮裝模作樣地皺眉:「我也不接觸那些不學習的同學……不過聽說有人在那裡打工。」
盛紅戴兜帽在嘈雜的酒吧里轉了轉,沒找到江冥,他被帶走了,她也沒看到三單元的主角玩家,酒吧只有她一個人。
舞池裡蹦蹦跳跳的npc被她略過,為了單元結束時鑿實判定,盛紅從蒲逢春的書包挑出一個練習冊,躲進轉移貨物的一處暗室倉庫寫題,她就是想裝裝樣子,提前找找感覺,但一看到題,恍惚一下。
這些題又熟悉又陌生,她難得沒有立刻惱羞成怒,想了想,已經記不起高中時光離她有多遠了。
應該沒有太遠,不超出五年,帶給她的恍惚感卻像老年回憶自己的青春年華。
就像四單元開始,她站在鏡子前,看著自己的臉,那麼年輕,那麼漂亮,好像花朵正盛的時候,顏色最艷。
她知道花總有枯萎的時候,但也應該從容地、優雅地枯萎,連「遲暮」都是令人惋惜的哀美,落進土裡,輪迴也是佳話,而不是把她揉碎了,作一截憤怨的枯枝。
恨意像荊棘,慢慢纏繞她,刺傷她的同時,又成為她的劍。
盯著這張試題,恨意又變成了瘋狂的嫉妒,一個那麼普通的廢物……憑什麼蒲逢春第一個副本就能碰到自己的老師,受老師照顧,又進入老師的公會,享受資源與庇護?憑什麼蒲逢春的老師為了不拖累她,提前與她斷了聯繫,沒有轉換餘地後,又將公會的所有交給她?憑什麼蒲逢春能知道那麼重要的秘密?憑什麼蒲逢春合作的主持人不開她的顱,剖開她的肚子、四肢,給她「拴狗鏈」?憑什麼蒲逢春什麼都不用付出,不用去殺人,不用受到任務失敗的懲罰,安安穩穩過副本?憑什麼蒲逢春的命那麼長?
她的美,她的力量,她的性命,生來就要淪為別人的資源嗎?就要看著別人如魚得水嗎?憑什麼?
她只是運氣不好。
那就換一個運氣好的。
這麼好的命……給她用才不浪費。
弱肉強食,叢林法則,她不怕死人的怪罪。
【您的角色共鳴度達到95,獲得成就「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躲藏的茶几忽然被敲響,桌面掀開,貼滿斐然成績的展板頭顱懟到面前,旁邊還有一圈教具頭顱的老師。
*
房泰來:「能抓住嗎,她異能那麼強。」
薛潮輕笑:「她現在是蒲逢春。」
想坐實身份,她就不能用異能。
人設也不同,她還有共鳴度過低的前科,再來一次,任務就可能失敗了。
廣播站也滋生鮮花,開窗竟引來了蝴蝶,幽藍的翅膀顫動,繞鮮花聞了一圈,又好像不怎麼感興趣地飛走了,飛出窗外,不見來路與去處。
薛潮坐在蒲逢春的身後,手術刀刺入縫合線,在房泰來驚悚的目光里向上劃,貼著邊走,直到發頂,他的手伸進縫隙,緩緩掰開,房泰來就看到了頭顱里被迫合攏的書。
薛潮將還剩一次的紅筆推給房泰來:「辛苦你。」
*
盛紅被抓上教學樓,卻感覺身體在漸漸恢復力量,尤其是精神力,鏡子裡隨處可見的自己不再影響她,鮮花與香水味也不會讓她有怪異的悚然。
鏡子下的同學們往外爬,順著樓梯在追誰,樓上還有火光,她意識到這是江冥說的另一位主角。
說明此時只有薛潮在廣播站。
「為什麼去廣播站?」盛紅打斷喋喋不休的「母親」。
「你還會頂嘴了?真是被帶壞了!誰,你告訴我是誰,哪個混帳在那種髒地方打工,那是去打工的嗎!你將來要考青大的!是一個世界的人嗎!看看你一天認識的都是些什麼貨色!」母親沒找到罪魁禍首,氣憤地連打帶罵,又突然哭起來,「我說不動你了,讓你學長說吧!」
盛紅眉頭一動:「媽,你被他騙了,他也認識那個打工的學生,我就是因為他認識的。」
母親不信:「胡說,人家一個好學生,怎麼會認識那種人!」
「說不定他就好那口呢。」盛紅嘲諷,「我還看到他們親嘴了。」
門開,盛紅的手蓄勢待發,無頭的蒲逢春卻正站在她面前,她猛地一驚,又迅速回過神——她無法見到其他時間線的自己,無頭恰恰說明頭還在。
但下一秒看到房泰來撐頭看戲,她的心再次懸起來,樓下被追的人是誰?
無頭的蒲逢春瞬間將她抓進來,房間立刻曝光。
盛紅瞥到玻璃窗上的自己,驚覺自己的身形並不像蒲逢春,反而變高變壯了,但蒲逢春的身形卻像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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