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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4章

蒲逢春暗自瞧著薛潮, 關蝴蝶的籠子就放在窗台,月光漫過金屬光澤的翅膀,像廢棄舊樓里一盞鬼火點的燈, 燈下儘是看不見的鬼魅在徘徊,令四下變得擁擠,空氣都稀薄了。

然而那點燈光怕他,她也不免跟著有點怕, 鬼魅看不見,人她卻看得見,但誰又敢說人比鬼仁慈?

她看到了他手裡的攝像機,裡面記錄著四場死亡,還差一場,就差她這一場。

樓下, 聞味來的「鬣狗」又退回了黑暗,只當她死了, 她活生生站在薛潮身旁, 看他在月光里只露一半的深邃而慘白的臉龐,手不自覺摸向籠子。

她一動,薛潮就瞧見了, 他一眼看出她的緊張,什麼也沒說, 往樓的深處走。

「走哪?」

「蝴蝶誕生的地方。」

外面忽然「嗚」地起了風,像恐怖音樂響起的第一聲, 蒲逢春向外看, 只一片混亂的景象,校園大門外的居民樓挨家挨戶亮起燈,白煞煞的, 家具、窗簾等什麼影也沒有,像一片閃著聖光的真空,讓人疑心隨時會鑽出一個人形的黑影來。

順著大門往裡,草地長滿金燦燦的向日葵,向日葵根莖向下,臨到地面,插在半截小孩子的脖頸里,白嫩的肉像柔軟的花盆,脖子以下的身體全在發紅的土地里。

草地旁的觀賞湖邊,露天的長廊變成藝術長廊,藝術燈曖昧地照亮每個作品的下半成,中間隔一段距離擺一架鋼琴,一隻黑貓踏過黑白鍵,踩出一點雜音後跳出長廊,鑽進隔壁的二號教學樓,鋪天蓋地的鏡子隨它的進入,反光微妙地變幻角度。

她頭頂的廣播響起悠揚的鋼琴曲《致愛麗絲》,樓梯間的門自己打開,把手上繫著一個印著嘴唇的紅氣球。

五個角色都走到死亡,所有故事線完成了,第六個單元開始異化了。

主線任務已見分曉,活到現在的玩家都失敗了,想繼續活下去,必須在單元崩塌前脫離副本。

故事線結束,廣播站又變成一片白,像故事前的空白,也像最純正的喪事,消失的人類蝴蝶骨都在這裡,搭成一個千瘡百孔又層層疊疊的巢,中心卻是空的,蒲逢春繃緊了,總覺得此刻該把她填進去了,就像完成宗教儀式的最後一個祭品。

她捏緊貓籠的把手,迴轉的指尖輕撞在鐵網,「咔噠」一聲,引得薛潮又看她一眼,這回他輕笑了一聲,連意味也很輕,所以顯得有點冷。

他卸下電池,拿出那段膠捲,自錄入幾位角色的死狀,白茫茫的繭里,蝴蝶翅膀的背面就更加清晰,線條勾著色彩,彎彎繞繞,像要一眼就攝走人的魂。

放進巢穴的洞裡,膠捲就軟軟地流去中心,千瘡百孔的洞開始收緊,人骨的凸起互相摩擦,咯吱咯吱響,最後形成一個更加圓潤,卻轉著嶙峋紋路的白色骨繭。

蒲逢春鬆口氣,不用她填就好,但這是在幹什麼?

「養蝴蝶。」薛潮很平淡,「一個不夠分,兩個要搭上我,那就再造一個。」

蒲逢春沒問再造一個也不夠怎麼辦,她問:「需要我做什麼?」

「你的異能。」薛潮說,「少了你的死亡畫面,沒辦法直接成型,只能外力催了。」

「……我最多拔苗助長,活的我不行。」

薛潮放鬆地靠在一旁,掃過她仍在一點點增長的數值,沒正面回答,挑了一個由頭:「經歷了這個副本,你還覺得植物是死的?」

蒲逢春想到江冥和盛紅人脖子上頂的花腦袋,啞口無言,走上前,覆掌而上,參差的人骨硌著掌心,像平地里揪起的一道道鋒利山脈,再快一點就能劃開她的皮肉。

【異能「生長」使用中】

最初沒有反應,然後是咔噠、咔噠的細小脆響,像骨頭內部的細胞在拉伸,這響一聲,寂靜後,那又接一聲,時斷時停,如低聲的啜泣,一場生長痛。

蒲逢春額頭的冷汗下來了,四肢開始發抖,她的異能不是瞬間完成的類型,比如盛紅的雷射炮,發完就發完了,而是需要輸力、維持的類型,能「生長」到多大取決於她的能力。

這感覺很不一樣,就像測試肺活量,她以前拼盡全力,就能吹那麼一口,斷了就是斷了,榨不出更多的氣,如今卻像一直留著一點氣,絲絲縷縷,雖不猛烈,但源源不斷。

薛潮抱著閃蝶的籠子,讓它安靜,湊近看了看,骨繭像卡在這步了,一直哀哀地叫著,卻不見破繭。

蒲逢春沒力氣說話,拿眼睛瞪他,像在問「死亡片段收集得不全,真的可以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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