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可能在看他的眼睛。
這回他沒有折返去找房泰來,一路跟著她走。
「……你是鬼嗎,來帶我走?」被拼湊的白白轉過身,攥緊的手微微發抖,有種奇異的接受。
薛潮硬掰開她的手,搶出一個平安符,咒符倒過來了,他雖然不懂這些,但與「驅鬼」相反,不就是「招魂」?
「請筆仙是你的主意,你想召喚一個什麼出來?又想讓它幫你做什麼?」
她咳嗽起來,病似乎更嚴重了,但因為換了一套「設備」,看起來比她的任何時期都健康。
她還有心情講地獄笑話:「請鬼給我安樂死?」
薛潮以過來人的經驗勸:「鬼殺人很疼。」鬼東西幾次下手,若不是他疼得沒力氣,真想咬斷祂的脖子解恨。
……哦,砍頭沒有,得挖祂的心臟才行。
她不說,他當她不信,挾持人就走:「走吧,試試就知道了。」
白白:「……?」
薛潮拉著她體驗了被持刀男子狂追六樓的奇幻之旅,附贈被長發女鬼擁抱、洗衣機和課桌藏人頭等體驗。
拿到書後,薛潮撕下贈與的粘貼,粘在她的水晶球頭顱上,從其他方向看,蝴蝶的翅膀變幻大小,像哈哈鏡里的蝴蝶。
她微微側過頭,曝光出現。
五條膠捲衝破了雜草般的障礙,只被剩下的唯一一條膠捲橫擋住,最靠近心臟的薛潮膠捲。
他快要到達祂的心臟了。
他以為最後一關必定最難找,但反而不用他找。
曝光後是他的病房,無頭少女靠在他的病床上,抱著一個同樣沒有頭的娃娃,娃娃的穿著和他一樣。
「蝴蝶。」她已經不存在的頭「看」向他眼睛的位置,輕輕叫了他一聲,「我說了,一眼就能認出你。」
*
房泰來沒聲了,鄧達雲以為出了意外,爬出柜子,將房泰來拖出來,謝天謝地,只是暈了。
但不一會兒,房泰來像做噩夢,不自覺抽搐,冷汗掛滿額頭,嚇得鄧達雲混亂地思考自己是不是該做心臟復甦,還是接一桶涼水倒在她頭上(電視裡都這麼演,被打得再慘的俘虜也能這麼醒來),房泰來就猛地睜開眼睛,鄧達雲看到她的眼仁明顯地縮了一下,像受到了莫大的驚嚇。
「……不好,他被發現了!」房泰來抓住他就起身,但剛抬一個頭又暈得跌回去,「我不行,我跑不到那,你去地面等著!」
最後的希望即將破滅,鄧達雲震驚後整個人都陰沉了,散發絕望的氣息:「他都要死了……還要我陪葬皇陵麼?」
他在房泰來的眼裡已經有兩個頭四張嘴了,正鋪在他陰暗牆壁似的臉,齊齊張開,發出低語,她痛苦地閉上眼睛:「……就是他可能死才讓你去等著,他的頭還在!」
她也是第一見薛潮本人,以前都是在網絡上聽他的聲音。
c哥不知道是社恐還是懶,不管是以前沒名氣還是現在出了點小名,從來不參加線下活動,她想追也沒處追,只能遺憾地在網上發瘋。
但網絡和現實不能混為一談,決定幫他,是出於和他本人接觸後的判斷。
即便認可他了,也不可能因為她是他的粉絲,就堅信「他一定能成功」……她看過很多死亡,自己也「死」過很多次(她的娃娃),本體也險些死過很多次。
遊戲教給她一件事,「誰都會死」。
她必須做最壞的打算,她又想起被黑色膠捲包圍的狹窄世界,只有她和他,他看向她的冷靜眼神,毫不猶豫刺向自己脖頸的手,她心裡引起的震撼。
她知道他沒認出她,他可能從來沒看過私信,不知道有她這麼一個忠實粉絲,即便看了,不像她有聲音做參照,也不可能認出來。
換做其他沒什麼仇怨的玩家,他也不介意用最後一點生命再榨一點價值。
他在這方面可以說「不拘小節」,這也是她見到本人的判斷。
所以如果他失敗了,她由衷建議鄧達雲再搏一搏,boss已經破繭,不再需要新的閃蝶,反正什麼不做也是死,說不定真讓他拿到薛潮的頭顱了。
鄧達雲也明白了,對於她的主動相讓報以警惕:「那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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