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種顏色交織在一起,慢慢繞成一個圈,不停旋轉,浮起一張白到發紫的臉。
五官的陰影是純黑色的,沒有光影變換, 像平面的,但陰影之外的主要部分又很「活潑」, 在紅藍色里一呼一吸。
然後是理智檢定, 搓麻將的聲音點了她一下,應該是成功了,她很快清醒, 視野里,濃重色彩沉回衣服里。
薛潮也看到了, 在他的腦海忽然展開了畫面,他的精神力強, 這種程度的異常已經無法撼動理智, 所以看得更清楚。
那些顏色大多在衣服的袖子、小臂和腹部位置,像拿什麼東西時蹭上的。
而且那張臉,他見過。
就是剛到東門時, 在小雪山里看見的死人臉。
當時一晃而過,只知道白得嚇人,臉蛋紅紅的,像抹的紅土,死人扮相,剛才再端詳,這是一張年輕的臉。
既不是老賭棍的年紀,也不是小屁孩。
死的這些人里,還有被帶壞的年輕賭棍?
「我見過這張臉。」蒲逢春忽然說,「在雪山里。」
他們這隊,技能雖然不強,但可能傻人有傻福,sancheck全過了,沒有扣點數的。
還湊齊了起手牌,並新鮮地湊在一起,棄掉了多餘的牌。
麻將這事夠他們新鮮半天班。
領隊還保持在激動的狀態:「我也看見了,就在咱們挖出第四件衣服的時候!我一回頭,這張臉在雪山的縫隙里一閃而過,你們忘了我嗷的一聲,我當時就說有鬼!」
蒲逢春卻嚴肅了:「不對,我們還在村門外我就看見了,所以才會鑿山,抓出一片衣角,也是第一件挖出來的衣服,我以為那是衣服主人沒有散去的鬼魂。」
「……那不對啊,咱們只能找到衣服,沒有屍體,而且衣服周圍都是紅土還有血腥味,咱們推測是人化成血水了,但蒲姐看到,是沒進山之前,隊長看到,都進村好一陣了,才挖出來那件……你們隔了這麼久,怎麼會是一個人?」
「難道屍體化成血水,又能重新凝實,再出來嚇人,然後又化了?」隊友抱臂看向被他們挖出好幾個洞的小雪山,「就像這山,山石那麼容易碎,但雪啊土啊混在一起,咱們挖成這樣,就小塌了一次!」
大小眼領隊摸摸下巴:「死了六個人,不可能只留一個人的魂魄不散吧?這事有蹊蹺。」
於是他們再次進村。
第一次進的時候,他們就草草問了最近的兩家,知道東門是什麼情況,就回去想辦法了。
畢竟主線任務沒有觸發,調查團本,自然是追隨異常,離他們最近的異常就是被山崩掩埋的東門。
這次他們走得更深,多聽多問,也看到兩戶門口掛白燈籠立紙人的人家,一家人還在上供,他們不好意思打擾,問鄰居知道了大概。
終於等人家忙完了,他們正要跨門進院,問問情報,一個酒鬼提著酒壺,聞著飯香就搶在他們前面進門了。
走位很風騷,一個玩家差點被擠倒,來了點火氣,但酒鬼速度也很快,像亂竄的耗子,一溜煙就搖到正房門前,亮著嗓子笑,自顧自地和面無表情的一家人聊起天。
手也不老實,邊說邊伸向白木牌位前的飯菜,被人家制止了,又不樂意,破口大罵起來:「吃你們家一口饅頭怎麼了?擺在這兒不就是好客的!幾代都是一個村的,娘胎里爬出來就是鄰居,都是半個親戚!平常誰不串門?趕上飯點湊雙筷子,你還不樂意了,你來我家,我不讓你吃?大魚大肉也有的!要是瞧不上我就早說!」
當家的老大叔憋紅了臉,反倒有了點人氣,連連指向桌上的牌位。
「你這人,你喝酒不挑日子!平日我們家哪裡小氣過?你睜開那雙沒醒的眼睛好好看看!這是給誰吃的,這是我弟弟去山裡當小神官的送行飯!」
玩家們跟進門,順著他指的方向,看清了牌位,不刻名字,只有生辰八字和今天的日子。
這他們聽其他村民說了,死在山裡的人,牌位都沒有名字,被山神收去,不管死後還是生前,都屬於山神了,人間的名字不再是本名。
老醉鬼也眯著眼睛,湊過去瞧,他的腦子醉醺醺的,反應慢,好半天才想起這家的弟弟是誰。
然而沒有歉意,更加憤怒起來:「好啊你們!你們還在這立假牌位,你們這家老二今早洗財神的時候還在那出老千!哼,敢在財神爺的眼皮子底下耍詐,哥哥嫂子又敢在這耍紅白爺,你們吃熊心豹子膽長大的?我要去祠堂告你們!」
領隊一驚,連忙問:「你說你看見他弟弟早上在財神廟?」
「放屁!」大姐唰地站上千,指著老醉鬼的鼻子,「你那嘴一張開,不是喝酒就是撒尿!前天夜裡東門外的山就崩了,老二早被山埋了,死了幾天了!村長叫大家去東門清理,你喝酒沒去什麼都不知道,卻在這耍混!」
她丈夫附和:「今早洗財神,大家都在,我是他親哥,我還能認不出他來!我看是你被財神爺收走了錢,心裡不痛快,才來找我們不痛快!」
徹底吵起來,很多村民就過來了,有的勸,有的拉架。
一個隊友問出「洗財神」是什麼後,混在人群里,插在他們吵架的間隙揚聲道:「大家都說沒看到,總不能就你一個人看見了吧?不合理!」
大家紛紛附和。
那老醉鬼舌頭都捋不直,腦子也混沌,說不出所以然,被這麼多人圍著質疑,火氣也上來了,撲上桌就要拿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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