墓穴也有霧,看不清楚,但也有喘息聲,這麼深的坑,的確為難這對中年夫妻了。
「等一下,我下來……」紙人男甲忽然止住話頭,心裡呼叫守秘人,「過偵查。」
搓麻將的聲音滾過耳邊,搓醒了他的神志,墓穴里的霧散了一些,像被墓穴里的人揮散了一些,他瞧見推雪板孤零零插在紅土裡,又去找揮動的黑袖子……
不對,阿芸母親穿得全白喪服,只有他們批的喪服下是黑衣服,那是……!
疾風從後襲來,但敏捷檢定失敗,他被一鏟子拍進墓穴里,旁邊就是被紅土埋了一半的紙人隊友,揮動的袖子無力滑下。
他掙扎爬起來,頭頂就拋下一鏟子紅土,砸癟了紙人身體,一鏟子接著一鏟子,土灌進耳朵里,轟隆隆的,他很快陷入黑暗。
幸好有那伽的毒蟲,叼住他們的頭髮,一路鑽回東門內,裹布男甲緩過嘔吐的噁心感,嚴肅地講述他們的遭遇。
那伽卻說:「棺材。」
裹布男甲反應了一下,再次回憶,驚覺從頭到尾他都沒見到下葬的棺材,看向先被埋的隊友,也是一樣的反應。
裹布少年便也過檢定,附身紙人,出門再探。
他先繞著聲音找,沒找到再靠近,確定沒有棺材後,轉身就跑,但紙人身體太弱,還是被早有準備的夫妻倆拍進墓穴。
「棺材不見了。」他回到身體後說。
東門外還在挖,沙沙的,像要挖一個無底洞。
「我們被騙了,根本不在這裡下葬。」他們卻跑這裡陪著奔喪了。
裹布男甲往村子裡走,迎面來了一群村民,順著主幹道的兩側走,讓開道中間,好像一會兒有隊伍來。
他們沒有表情,也不交談,過說服和恐嚇也得不到線索,五毒反而收到村民的古怪注視,像在說「你怎麼還有心思問」。
心理學檢定雖然是暗骰,但也沒感覺出來什麼,應該也是失敗了……附身檢定可能用完了他們的好運。
他們只能肉眼觀察,村民的沉默似乎是默哀。
於是他們又不確定了,還是要下葬?這是陳家夫妻通知過的,大家都是一個村的,出來送送?
那伽和裹布男乙留在東門,看看這群村民想做什麼,剩下兩人去別處,但不遠又在霧中走散了。
裹布男甲不敢再找隊友,怕又碰到陷阱,而且那位也用不到他擔心,順著主幹道,就碰到奪門而出的黃海濤。
他衣服和頭髮都亂糟糟,臉上又是抓傷又是腫著包,身後烏壓壓追來一群黑鴉,嘎嘎怪叫地撲向他。
黃海濤崩潰大喊:「過敏捷!過敏捷!」
薛潮無語:「你已經敏捷失敗三次了,換一個。」
「還能怎麼辦,不管啊啊先敏捷!」黃海濤驚懼地瞥著俯衝的鴉群。
【「敏捷」檢定結果為:37/55,成功】
他一個急轉彎,鴉群就撲空了,但在空中迴旋一圈,又襲來。
「為什麼啊啊,過敏捷!」
「就你會急轉彎?」薛潮看不下去了,「告訴你換一個。」
黃海濤在邪惡的鳥類生物包圍下,艱難啟動他的大腦:「……潛行,過潛行!」
【「潛行」檢定結果為:46/65,成功】
他繞到粗壯樹樁後,滾進小巷,卷了一身雪,行雲流水藏進倒扣的大竹簍里,鴉群就失去目標,無聊地飛走了。
裹布男甲也收到薛潮的提醒,可以「碰」牌。
黃海濤確認安全後再出來,又恢復了爽朗,靠著偶然送出的牌,與裹布男甲搭上話,一同前行。
「守秘人今天愛答不理的,險境開局能怪我嗎?我最怕尖嘴動物了!」
裹布男甲略一思索:「他對咱們一直愛答不理。」
黃海濤也思索,黃海濤閉嘴了。
裹布男甲艱難探路:「這種天氣,守秘人也自顧不暇在找路吧。」
「他沒在白事那邊?」黃海濤指向前方的宅子,正是西門前的宅子,「那沒準在這迎新娘子。」
薛潮不在,他們進門時,卓倚和旅行社領隊剛挖出梅樹根下埋的女兒紅。
領隊解釋他們一路以來的艱辛,然後說:「湘萍父母說這酒就是今天這日子喝的,讓我們一道帶去,你們也迷路了?」
「也可能是他們三個背著我跑了,我看根本沒把我這個領隊放在眼裡。」
黃海濤搬起女兒紅,蹭進他們的迎親隊伍,裹布男甲同他一路。
新娘子自西廂房請出,幽幽穿過院子,在眾人的注視下,被扶上轎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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