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拖地的女式白事孝帽批在祂身上, 像最邪惡的異教里最神聖的祭司批的白袍,硬挺如紙人的材質又有一種僵硬的死人感。

祂孝帽下的半張臉、纖長的脖子、雙手,與孝帽同色,像在畫上潑冷冷的白漆,幾筆深色挑過陰影,做為分界, 就分開人和衣服了。

孝帽簇成的尖頂正好截過薄雲間灑下的一線星光,為孝帽與祂的肌膚鍍一層鬼氣森然的青紫色。

白慘慘的孝帽下, 是一件華麗而繁重的紅嫁衣, 似乎因為穿在祂身上,那紅更深了。

刺繡像埋在紅土地的龍脈,時隱時現, 看不清金還是銀,就陰冷冷地流光溢彩著。

祂本就高大, 比薛潮還高一些,星光拉長他的影子, 從薛潮的視角看, 好像依山石造的巨神像。

然而下一秒,祂的指尖輕輕一挑,天邊的雲就合攏那處漏洞, 四下更暗了。

詭異而神聖的邪魔就該供在吃人的神台上,祂卻偏偏俯下身,頗為沒有邊界感地鑽進轎簾里。

冷香與紅白華服就流過薛潮的四周,將他禁錮在轎子裡。

祂藏在孝帽里長長的白髮慢了一拍,幽幽落在薛潮的眼睛上,那白也和喪服、祂的臉一樣。

薛潮側頭,避開祂惱人的頭髮,又撞見孝帽的陰影里,無情垂下的眼睛。

邪神之最……喜喪神……將鳴。

離得太近,聽不到將鳴的呼吸,又太聽得清薛潮的心跳。

「村民都是你殺的?」薛潮忽而道。

「寄生的螻蟻,不殺人但惱人,我也心痛。」邪神開口,沒有呼吸,但冷冷的香撲在臉上,像脂粉,又像香灰,落在哪就使哪過敏一樣。

祂的怪調子揚起一點笑意:「何況冤有頭債有主,哪輪得到我?」

阿芸和湘萍殺的?薛潮:「阿芸託夢,湘萍不死,都是你的力量,那大師是你座下的那個小神。」

「是她們自己的力量,我只是給她們一個機會。」將鳴的指甲有點長,白而圓頓,像磨過的貝殼,點在薛潮的心口,「你不是知道我的能力嗎?」

從劇烈的情緒里汲取力量,達成所願,還真是「掌管七情六慾、喜怒哀樂的喜喪神」。

將鳴冰冷的手撫在薛潮的胸口,就要用力奪心,薛潮嘖了聲,打開祂的鬼爪子:「就這麼報答我?」

將鳴歪了歪頭,芒尖般的瞳孔盯著他,有點動物似的疑惑:「不是來找我殉情的嗎?」

從創造麻將骰子開始,他們就心照不宣,到破壞主線任務,喚醒將鳴,更是默契十足。

但主線任務失敗,玩家想通關只能打敗祂,而祂不會輸。

他們只有死路一條。

但主持人確實不太一樣,將鳴的指尖又落下,像攪動池水一樣,撥弄他的胸口:「哦?還是你求我放過你……可以,來吧。」

將鳴隱隱有點興奮,安靜下來,等他的取悅。

薛潮一巴掌推遠祂的臉:「滾。」

將鳴沉默一瞬,更興奮了:「這種也可以……」

薛潮單手摟住祂的脖子,壓下不安分的邪神,就在祂耳邊說:「隔壁的坐標離你這很近?」

將鳴一滯,調子沉下來:「南邊好像是有一座山,黑漆漆的……難看死了。」

薛潮揪著祂的喜服往後一推,又拉開距離,反手在他胸前拍了拍:「我還以為你周圍寸草不敢生呢。」

將鳴一下子聽懂了他的潛台詞,有一瞬間睜大了眼睛。

再盯著他懶洋洋笑看祂的樣子……祂這次是真的興奮,靈魂在戰慄。

祂天天管千里之外的事,沒空把那座小山放在眼裡,倒讓別人藉此插手了祂的地盤。

那對方不該付出代價嗎?

祂心裡已經在薛潮的主意之上瘋狂構想,面上卻非要耍祂愛唱反調的賤兮兮模樣:「這可難辦……我這惡名在外,只有來求饒的,沒有敢來要我辦事的,信徒我倒會看兩眼,不如你來做我的信徒,我可以實現你的所有願望。」

祂也沒說謊,能讓祂都興奮的壞主意,必定是常理難以做到的。

「信你是為了敢瘋。」薛潮興致缺缺,「這我不用你就可以。」

他的雙肘撐在轎壁,微微抬起上半身,挑釁地湊近,盯著祂非人的眼睛看:「合作而已,你要不要入夢看看?」

將鳴真愣住了,夢裡?夢裡有祠堂,副本封印祂的地方,祂在村莊現身後,就沒管那邊了。

祂合上眼,祠堂里彈開的鎖頭全部合上了,神龕開一半,掛著長條金鎖,可以泄露一點意識。

縫隙里有一雙圓圓的眼睛,像少年人還沒長開的眼睛,左邊是天空藍,右邊是碧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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