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骨灰級老粉!」房泰來頂著黑眼圈羞澀一笑,點了咖啡和提拉米蘇,在聽到薛潮問她正事時,嚴肅地講起她的發現。
大一下的時候,她的父親精神越來越萎靡,睡了就叫不醒,醒了就自言自語,像精神分裂,憤怒都沒有力氣了,換來了一家清淨。
找了醫生,最後把他送進了精神病院。
「重點不是他,他進了精神病院,我媽就回娘家住了,今年中秋家庭聚餐,談到我姨,她一直在國外住,去年因為飛機失事去世了,老人家接受不了,最近一年身體都不好,就守著她那些遺物,有一隻翡翠鐲子還是傳家的寶貝,那天老人家要睹物思人,結果發現鐲子不見了。」
「被你家誰偷了?」
「我姨夫,但不是偷去賣錢,他帶去參加教會了。」
剛經歷過夜鶯山副本的薛潮:「這個教會正經嗎?」
「表面不是教會,是互助會,就是電視裡演的那種,圍成一圈講自己的傷心事,他叫那裡『共渡會』,但我覺得更像教會。」房泰來在便簽上畫了一個六芒星,中間有一道橫線,「這是共渡會的標誌。」
薛潮:「這和無限世界有什麼關係?」
「我們公會的人閒聊,提到過這個。」
有兩個成員現實中認識,其中一個死在副本,另一個人回到現實,在那個人的家裡找到了遣返的遺物,是一個機器貓的鑰匙扣。
一次同學會,他不明所以的同學看到他總拿著這個遺物發呆,了解是他朋友去世了,就為他推薦了共渡會。
共渡會的活動,參加者需要手持一樣與自己的痛苦相關的物品,這樣可以理清思路,知道自己在為何傾訴,進而在一次次互助中,明白手中緊握的東西並非痛苦,而是力量。
直到他們有勇氣放下的那天,脫下痛苦,到達彼岸。
薛潮:「聽著像佛教。」
房泰來:「很多宗教都相似。」
薛潮更在意另一件事:「遺物會被遣回現實世界。」
房泰來嘲諷道:「落葉歸根,多仁慈,可我們本就是被搶走的。」
共渡會的門檻非常低,可以說來者不拒,他們幾乎暢通無阻地參加了周末活動。
薛潮把這當做「體驗課」或者「甜品店的試吃」。
他們完美融入了,房泰來有原生家庭,薛潮有出身和撿了他後來又失蹤的姐姐。
他回到現實世界時,翻遍姐姐的房間,沒有找到那條紫水晶項鍊,他隨便拿了另一枚紅碧璽戒指作為「追憶物」。
「有一天早上,我醒來,但找不到她,我等了三天,她沒有回來,我報警了,警方沒有找到她的下落,鄰居們說她拋棄我了,我是一個拖油瓶,我知道。我那年……七歲?還是有十歲了,反正記事了。」薛潮沉默了一會,「我完全不相信,現在也是如此。」
周圍人安慰的話湧向他,有點哄人入睡,薛潮對他們露出禮節性的淺笑。
大家更同情地看著他,創傷不是一次傾訴就可以化解的。
活動結束,他和前來安慰他的人問好,並不主動搭話,有人想加他的聯繫方式,他就順從地應下。
出乎意料的好脾氣引來更多人,他招架不住,藉口去衛生間。
房泰來被活動的組織者拉著詢問感受,等他再出來,向他遞了好幾個求救眼神,薛潮眨了眨眼睛,拜託她再多撐一會。
他主動上前加了一個中年男人的聯繫方式,男人邋裡邋遢,頭髮和鬍子疏於打理,已經打結了,衣服也皺縮縮的,神情頹廢,像終日買醉的社會loser。
他先是有點神經質的警惕,聽明來意後,又換上討好的笑:「我看你在那一坐,有點高冷,都不敢過去打招呼。」
這個男人的講述在這裡也「平平無奇」,母親剛去世不久,他又失業了,積蓄被他拿去賭博,揮霍一空,再這樣下去,他遲早要沿街乞討。
他是整場活動與他人交流最多的人,似乎不想錯過任何一個可能的機會,他加了很多人的好友,不管對方樂不樂意。
一個張牙舞爪的求救者。
他有暗中留意薛潮,似乎在找合適的搭話時機。
沒想到薛潮主動找他。
薛潮隨意地翻著他的朋友圈:「因為我們是本場唯二瞎編的人。」
男人心裡一驚,面上憤怒道:「你這是什麼意思?你是在侮辱我還是我的媽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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