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可不覺得會有人能欺負凌識。

一張嘴那麼能說，不欺負人家都不錯了。

凌識心想杏知不被人欺負就不錯了，還幫他？算了吧。

雖然杏知是杏燦的哥哥，有錢人家的孩子，KK俱樂部的大股東，但斯林高中那種權勢雲集的地方，還真就不好說。

凌識歪頭湊到杏知旁邊，小聲說：「以後學校有人霸凌你，跟學長說，學長幫你揍回去。」

他說完就縮了回去，繼續跟杏燦聊天。

杏知默寫了一百單詞，忽然反應過來凌識剛才是在跟他說話。

什麼霸凌？

杏知不懂但答：「不用。」

已經聊了半個小時的凌識和杏燦冷不丁被嚇一跳。

杏燦：「哥，你在回哪一句？」

凌識感覺杏知在回復他剛才說的話，偏頭等杏知承認，好跟他講講校園霸凌的嚴重性。

然而杏知繼續默寫單詞去了，仿佛沒有聽見他們講話。

凌識：「……」

杏燦看出凌識的沉默，小聲解釋道：「凌哥，你別多想，在我哥心裡學習第一位，他只是反射弧長了一點，不是故意不理你。」

「我知道，」凌識點頭，「不過他有時候回消息也挺快的。」

杏燦分享自己的發現，「跟學習有關就回復得很快。」

凌識一回想，好像確實是這麼回事，「我下次實踐一下。」

病房裡的氣氛其樂融融，凌識從杏燦的嘴裡了解到了更多關於杏知的事情，全是杏知得過什麼獎，學習能力有多強，人又有多麼優秀。

凌識越聽越咋舌，感覺在杏知面前裝學霸，真是在關公面前耍大刀，自不量力。

他又偷偷看了杏知一眼，心想自己應該已經被看穿了吧。

雨滴打在窗欞上發出噠噠的聲音，在杏知的耳邊愈發清晰。

徹底從知識的海洋里脫離出來時，他抬頭發現了窗外的一小片爬山虎，嫩綠鮮活，與珠串般的雨水正在做抗爭。

夏天要來了。

杏知垂眸靜靜看了一會兒，再次低下了頭。

還能寫篇作文。

把這一幕全看在眼裡的凌識：「……」

他還以為杏知要停止學習了呢。

*

金烏西沉時，杏燦昏昏沉沉地睡著了，屋內只剩下杏知寫字的唰唰聲。

凌識坐在杏知的旁邊，同樣有些困，趴在桌子上歪頭看他寫字。

為了打起精神，他還試圖去看杏知寫的是什麼，然而卻發現杏知用的他看不懂的語言，只能放棄了。

不過他們這樣坐著，凌識倒有種回到學生時代，跟杏知當同桌的錯覺。

病房裡光線昏暗，靜悄悄的，只能聽見窗外的雨聲。

杏知寫完放下筆，側頭正好看見凌識半張臉埋在臂彎里，彎著唇不知道在笑什麼。

「……」這人真奇怪。

杏知看了眼睡著的杏燦，放輕手腳收拾東西。

凌識也跟著起身，還幫他搭了把手。

「輕點，妹妹剛睡著。」

杏知剛要將書直接放入書包，就感覺到凌識湊得極近，說話的聲音比外面的雨聲還小。

只是距離太近了。

他甚至能聞出凌識用的是什麼花香的沐浴露、洗髮水，在這之下，還有一股淡淡的，他形容不出來的香味，比其他香味都好聞。

是什麼香呢？

杏知陷入沉思，收拾東西的手都頓住了。

「你怎麼不動了？」凌識湊得更近。

淡淡的香味沒有因為凌識的靠近變得更濃，像是一股飄忽難捕的霧，杏知嘗試在大腦里迅速識別。

「……你是不是故意偷懶？居然只收拾一半。」凌識快速把杏知的書包收拾好，本打算貼心地再幫杏知背上，轉念一想，掛在了自己的手臂上。

他直接抓住了杏知的手腕，拉這人往外走，還囑咐道：「不要吵醒妹妹。」

杏知無知無覺，跟上凌識的步伐，微微側了一下頭，目光落在凌識的脖頸。

到底是什麼香味？

像是從肌理中滲透出來的，極淡的……春天的味道，具體還沒有分辨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