杏知沒有說話，算是默認。

按理說學習以外的事情，他都不關心，但也許是今天的事情太多太雜，凌識的忽然出現，吸引了他的全部注意力。

這還是第一次，學習被排在一個沒有血緣關係的人後面。

杏知意識到這點，瞳孔微微收縮了下，拿出手機，默默看起來。

等紅綠燈的間隙，凌識沒忍住側頭看了一眼。

「……」

坐車還要學習，不愧是校長連連誇獎的大學霸。

等等，杏知反射弧這麼長，不會是因為先在腦子裡想題目，想完才回話吧？

念頭一閃而過，凌識完全沒有意識到自己猜到了正確答案，轉而開始胡思亂想——

知知會不會因為今天不小心和我抱了一下不高興？

知知看起來似乎有一點點的小潔癖。

大少爺有點潔癖也很正常吧？可以理解。

知知今天好像很關心我，問了好幾次他這幾天去幹嘛了。

知知是不是想我了？

肯定是，杏燦說了，知知以前被朋友背刺過，身邊很久都沒有朋友，好不容易有個像我這樣英俊帥氣性格好的正常人當朋友，不想也很難吧？

知知今天到底有沒有臉紅？那梧桐樹也太大了，弄得我什麼都沒看清，不過小男孩碰上英雄救帥，崇拜害羞很正常，要面子不肯承認也很正常，我還是不逼問他了。

知知家裡到底什麼情況啊，杏燦也沒說清楚，不過這樣的話，知知應該不是因為我抱他所以不高興吧？多半是因為家裡，怎麼可能是因為我，肯定不是！

不行，我需要調整一下自己，知知心情不好，我作為年長者，等會要好好組織語言，不能只讓知知接受我的負面情緒，應該溝通交流，從自己的角度出發，拐彎抹角去安慰知知。

……

凌識腦子裡拐了八百個彎，完全沒有注意到旁邊的杏知轉過了頭，正在看他。

「學長，你把心裡想的都碎碎念出來了，」杏知提示並解答，「我沒有不高興，想過你，沒有害羞和崇拜，家裡的事影響不到我，不需要你拐彎抹角安慰我。」

凌識：「……」

凌識尷尬得恨不得在車底鑿個洞跳車。

不過他尷尬不到三秒，便快速找到了杏知話語裡的重點。

「知知，你這幾天想我了？」

杏知沒說話，繼續捧著手機學習去了。

「想我什麼了？想我為什麼不找我？」凌識膽大包天去戳杏知的手。

被輕輕拍了一下。

「想你為什麼不找我，」杏知實話實說，「好了，好好開車，不允許打擾我學習。」

杏知往門的方向挪了挪，側過身，劃出一道無形的屏障。

他只是思考過凌識不找他的原因，沒什麼不能說的，更何況要是不說，凌識怕不是得鬧到天上去了。

「哦……這麼想我啊，那你想我怎麼不主動找我？」凌識嘟囔，隨即抿住嘴。

他想，知知肯定沒想他的好，不然怎麼不找他？

凌識想完一句，把嘴抿得更緊了些。

防止心聲泄露。

*

醫院。

「凌哥，你為什麼一直抿著嘴？」

杏燦見到杏知和凌識的本來很高興，看見凌識緊張的表情，不由愣了一下。

杏知拉了張椅子在旁邊坐下，替將臉憋紅的凌識解答問題。

「他怕自己把心聲說出來。」

凌識用力點頭。

杏燦好奇道：「哥，凌哥剛才在你面前吐露了很多心聲嗎？都說了些什麼啊？」

「沒什麼，就是一些亂七八糟的想法，」凌識重新感受到那時候的尷尬，阻止杏知替他解答，「這幾天沒休息好，腦子裡亂糟糟的，一個沒留神就說出來被你哥聽見了。」

杏知剛要開口，就忽然被一隻大手捂住了嘴。

「知知，你不是要學習？學習不能中斷，我陪燦燦聊天就好了，」凌識低下頭，在杏知耳邊小聲說：「求你，別讓我在妹妹面前丟臉。」

杏知：「……」

那種癢意又來了，不過這次輕了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