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母明明時刻在監視，將他的行蹤一字一句清晰記錄，甚至連喝了幾杯水，說了幾句話，都吃了些什麼，可從沒有真正意義上地關心過杏知。

也許他們根本就沒有看過這些內容，只是要一份，提醒著杏知時刻都在他們的掌控之中，否則也不會這麼久，才發現他們對杏知的掌控斷了。

杏知還是不想說話。

他有點想凌識。

不。

是非常想凌識。

杏琳平復下情緒，良久地盯著自己忽然長大的兒子，冷笑了一聲，「杏知，是那個叫凌識的混混把你帶壞的吧？」

瞬間，杏知的指甲深深掐入掌心，面上一派平靜，仿佛一潭死水，看不出任何波瀾。

他的繼續沉默讓杏琳拿不準。

杏琳狐疑地看了眼自己收到的資料，其實很淺薄，但凌識絕對是帶壞他兒子最大的嫌疑人。

醫院的見面，學校的碰面，這些明面上的東西可以查到，更加隱秘的接觸卻不行了。

關於凌識來家裡的事情，被杏英女士抹去，他們私下網絡上、網吧里、社交軟體的交流，杏知都隱藏得很好。

可僅僅是明面上的接觸，便讓杏英覺得不同凡響，更何況杏知是一舉收購了KK電子競技俱樂部，還親自休學去當職業選手。

杏琳擰著眉仔細思索，發現這些明面上的內容，還指向這款名叫《精英》的遊戲，而這一切的起因，從這個方向看，明晃晃指向的是杏燦。

杏琳的面色青一陣白一陣。

最疼愛的小女兒帶壞了當接班人培養的大兒子，這是他無法接受的事情。

正當杏知要開口回答杏琳之前的問題時，杏燦忽然闖了進來。

「媽媽！是我的問題，是我讓哥哥收購電競俱樂部的，也是我讓哥哥去打職業的，你要罵就罵我，別罵我哥，他只是聽了你們的話，順著我、寵著我，他有什麼錯？」

杏燦沖向杏知的身前，腳快要踩到瓷片時，被杏知一把抓住衣領提起來，十分輕鬆地放到安全的地方，跟抓娃娃似的。

杏燦醞釀好的情緒差點卡殼，茫然地扶著杏知站穩。

葉廷州跟上來，倚靠在門口，「燦燦，別胡鬧，出來。」

「我沒有胡鬧！」杏燦又把情緒找回來了，「本來就是這樣，你們天天在國外飛，根本不管我和我哥，我哥幫我找人陪我玩有什麼錯？我想讓我哥收購我喜歡的俱樂部有什麼錯？我哥為了我去爭奪冠軍有什麼錯？你們偏要覺得有人帶壞我哥，那就是我帶壞的！你們罰我吧！」

杏知不理解杏燦冒出來幹什麼，看見杏英再次拿起茶盞，下意識將杏燦護在身後。

如果對方還要動手，杏知不介意當一次不孝子，大不了以後自己不進杏氏也不進葉氏，自己創業或者搞科研就是了。

他想要權利是為了護住想護住的人，搞科研被國家保護起來，看起來似乎更可靠，就是和凌識見面的時間可能會減少。

杏知已經開始詳細思考換別的路的可能性，一點都不覺得自己之前的謀劃可惜。

「瘋了！你們都瘋了！今天一個都別吃飯了！滾回房間好好想想去！」杏琳頭疼不已，乾脆趕人。

杏知再次把杏燦提起來往外走，越過地上的瓷片碎渣，順利出門。

杏燦：「……」哥，我不小了，能自己走啊！

「等等。」葉廷州叫住了他們。

杏知沒有回頭，漠然停住腳步。

「知知，燦燦，把你們身上的電子產品全部拿出來吧，反思就要有一個態度，對嗎？」

杏知給出手機，摘掉手錶，想了想還是沒往地上丟，好端端遞給了葉廷州。

葉廷州眸中閃過一絲詫異，笑起來，「不用交給我，自己放房間門口就好了，還有平板和電腦之類的，爸爸相信你們都是乖孩子。」

要是凌識在這裡，一定罵他一句真裝。

「我要和哥哥一起面壁思過。」杏燦毫不猶豫鑽入杏知的房間裡。

開玩笑，自己一個人沒有電子產品也太無聊了，她去她哥房間裡，還能把ps5抱進去玩玩遊戲呢。

葉廷州沒阻攔，只是在房間門口守著杏知把東西都拿出來。

「燦燦，你的也拿出來。」

杏燦矇混失敗，只能乖乖地把身上的東西都交出去。

杏知坐在沙發上，等杏燦關了門，淡聲提醒，「記得鎖門。」

「好。」杏燦不懂，但還是乖乖聽話了。

杏知的房間有三百多平，說是房間也不準確，其實更像是一個小居室，麻雀雖小，五臟俱全，什麼書房、健身房、小的實驗室……什麼都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