尺言睜眼, 陽光刺眼地照入,他下意識看看周圍,發現在自己房間裡。
他緩慢坐起來, 一陣風似的疼痛鑽入顱骨, 昨晚喝多了, 記憶大部分都斷片, 他手撐著額頭,頭好痛。
記不太起來。他下床,拖著步子地走到洗手間洗漱,腳步觸覺和昨晚的完全不一樣, 有種觸碰現實的真實感。
昨天的飯局上他被勸了好幾杯酒,後面不知怎麼地, 他也主動喝不少。還是好幾種酒混著喝。
水流嘩嘩作響,他逐漸記起一些東西,殘存的意識碎片連成模糊記憶。他撐在洗手台邊, 彎腰, 一把將冷水撲到臉上,水滴沿著頜骨滴下去。
他抹臉,冷靜半晌, 出門下樓。
今天樓下沒有動畫片的電視聲,他想尺綾還沒起床。走到一半的時候, 聽到廚房走廊傳出來噠噠的腳步聲。
他落到地面時往那邊望了望, 只見尺綾從餐廳裡面搬運著一隻碟子, 兩頭來回跑。
煎雞蛋, 前兩天剩下的麵包, 還有倒好的牛奶。
尺言定在那兒,尺綾依舊來回奔波著, 還拿出筷子和刀叉,爬上椅子給早餐擺盤。
尺言出聲:「做了什麼吃的?」
聽到哥哥聲音的尺綾,立馬停下手上的忙碌,回頭看哥哥,開始報菜名:「我煎了雞蛋,有酸奶,還有蕎麥麵包。」
他沒有停下手腳,又跑回廚房去拿抹麵包的番茄沙拉醬,尺言走過去,看一眼刻意精緻的笨拙擺盤,抬眼看弟弟背影。
他坐下,尺綾跑過來攀上桌子,把他拿份早餐挪到他面前,邀請道:「哥哥這是你的。」
尺綾還拿起麵包,往上面擠番茄醬,分到尺言的盤子裡。
尺言不怎麼吃番茄醬蘸麵包,但他還是有些驚訝,看著弟弟:「怎麼突然這麼懂事了。」
尺綾沒有回答。他繼續咿咿呀呀地抹麵包,他不喜歡番茄醬,喜歡沙拉醬,往嘴裡咬了一口。
他望家裡一眼,門口的衣帽架上,掛著他昨晚穿的衣服,上面很多灰塵,挺髒。
他又問:「昨晚怎麼回來的。」
尺綾聽到這個,立馬豎起了小耳朵,應答道:「昨天晚上有陌生人把我們搭回來的。」
昨天晚上尺綾去找了哥哥,兩個人一直坐在路邊。
他看哥哥哭了好久,直至越哭越小聲,似乎是累了之後突然直接倒頭睡著了。
尺綾看著哥哥從石雕欄上滑下去,頭就要栽下地面,他連忙用身體撐著哥哥。
風冷冷的,路上人影不多一個。他迷惘地看著,連天邊的連綿不斷的煙花都徹底熄滅了,江水安靜流逝,哥哥還是沒有醒過來。
「哥哥。」他叫。
這樣子不行,他們會流落街頭的。尺綾拿起哥哥手機準備學著打車回家,剛「滴」一聲開機,赫然彈出電量9%的紅色標識。
尺綾不知道密碼是什麼,試了一下自己的生日,但是不正確。他拉起哥哥的大拇指摁了一下,手機解鎖了。剛連上網,幾條工作的消息就彈出來,尺綾看不懂,只覺得好壓抑。
他點開打車軟體,才過了兩分鐘電量就降到6%,突然亮光湧入視野,他茫然地抬頭,一輛駛過小車逐漸靠近他們,緩緩停下。
好心的陌生人下車來,是一對夫妻,他們問尺綾怎麼了。尺綾說了一番,陌生夫妻看見青年喝醉了,猶豫一下想報警,最後還是選擇伸出援手:「你家在哪裡,我把你們送回去吧。」
就這樣,陌生人把這兩人送到路口,尺綾說這裡就可以了,他還記得不要讓別人知道家裡面的地址的規矩,於是拖著哥哥下車。
尺言還是很昏沉,意識完全不清醒。尺綾想扶著哥哥走進去,但是哥哥很快就癱到地上了。尺綾用盡全力拉哥哥,只可惜一年級的小孩完全拉不動一個成年人,尺言只挪動了兩厘米。尺綾感覺路程好漫長,這個進度他要拉到早上。
他打開電話手錶,這時候終於想起了司徒輔。恰好凌晨一點多,他一個電話手錶撥過去,只響三聲,對面就接聽了。
十五分鐘後,司徒輔驅車趕到,將兩人搬運回家中。
尺綾沒有把哥哥醉酒後大哭的事情告訴他,他感覺哥哥壓力好大,要上班賺錢養自己,簡直比寫一百份寒假作業還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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