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種常用於化療的鹼類藥物, 以正常用量的百倍,被稀釋進生理鹽水中,足以對任何一個孩童致命。
而替他輸液的所謂護士, 在替尺綾掛完致命的輸液瓶後, 很快就銷聲匿跡, 查不到影子。
很明顯, 這是有預謀的投毒謀殺。
尺綾的狀況很糟糕,他已經輸液了小半瓶,症狀亦很快顯現。藥物先是攻擊了他的神經,緊接著引發痙攣和無力, 不過多久,他開始嘔吐, 器官接連受損,儘管有醫護監控搶救,但惡化的速度還是遠遠超過了他們的想像。
尺綾休克昏迷, 被送入重症監護室, 很快便全身插滿管子。
尺言聽到這個消息,立馬從外面趕回來,等他達到時, 弟弟已經和他有冷漠的一牆之隔。
尺尚表面鎮定,匆急翻資料的手卻忍不住地顫抖, 他比誰都知道這藥物毒性巨大, 且沒有特效解藥, 正常來說, 注入這種劑量, 大概只有等死的份。
醫院先給尺綾做了血漿置換,接著忙碌奔走、處理, 注射監視沒停下來過。現在比先前要好一點,也僅僅停留於好一點,尺綾仍舊命懸一線。
尺言還算冷靜,查看了監控,追尋著兇手的路線,他來來回回看了三遍,最終無奈地低下頭,手無助地捶桌子。
他怎麼敢鬆懈呢。
尺尚感覺哥哥快哭了,聽到他鼻翼的抽泣聲。想必他一定把所有責任都摟到身上,已經開始自責又怨恨。
但尺言最終還是沒有哭,他從屏幕前起身,只一臉疲態。
器官衰竭已經是非常不好的徵兆,十有八九都要離開了。上午還在嘰嘰喳喳吵著要去春遊的小孩,瞬間幻化成泡影,尺言的心絞痛到沒感覺。
警察前來取證調查,因為是尺綾,這起案件格外重視。
但也正正是因為尺綾,就算查出兇手後,也極大可能無濟於事。
想他死的人太多了。沒有二十個,也有十個,全都是N市的世家大族、名流元老。抓得到機會,他們怎麼會讓一個可以意外死亡的繼承人掌控這座城市呢。
司徒輔垂眼,站在一旁看著悲痛的友人,不知該說什麼安慰,他也知道這段嚴絲緊密的調查大概率是無用之作。
半晌,他手搭上友人肩膀輕拍,只說出一句,「我盡力。」
他派了人手時刻維持尺綾的安全,即便現在尺綾已經躺進重症監護室,連面都見不上。
從監控室出來,外面的天已經黑了,重症室外的走廊更顯昏黑,一片暗沉沉的。而一牆之隔的病房內淨是閃著紅點,滴滴作響的機器,他們看不到任何東西。
尺言陷入無盡的咽唾沫中,他坐在椅子上,一遍遍用手疲憊地抹臉,表現出少見的惘然,甚至有些不知所措。
尺尚溫和走來,說讓他回去休息,不用整夜守在這裡,他會看著狀態。
「不用太擔心。」他主動出聲安慰。
他聲音仍舊帶著清冷,有些分外的隔閡,但他已經盡了最大寬慰,繼續道,「不會有事的。」
尺尚穿著白大褂,在暗淡燈光的投影下,身影有些昏沉。他承認自己說了不嚴謹的話,可這是必要的體諒。
他並不抱悲觀的態度。畢竟弟弟的身體異於常人,身上已經發生過無數的醫學奇蹟。尺綾本身就比任何的治療方案都要權威。
他能從大變小,也就意味著有可能起死回生。更何況現在病情止住了,脫離危險,順利好轉還是有很大希望的。
尺言側側頭,起身。他走回尺綾原本的314病房,因為太匆忙,床位還沒撤。
他遠遠地從門外望一眼,上面還放著尺綾的小花玩偶,正在枕頭邊上歪歪地倒著。
他猶豫一下,沒有進入,只是坐在病房外的椅子上。
病房裡面還播著動畫片的聲音,歡快的音樂傳到他耳朵,尺言不由得聯想起弟弟每天晚上都目不轉睛的場景。
他往後靠倚到牆上,渾身無力。
素日裡的暖白色燈光落下來,此刻卻有些發冷,蘊著如同刀刃的灰色。
白得好虛浮,尺言感覺自己的腦子很混亂,什麼都想不到一點,但凡一想,就會混成漆黑亂線。
事情發生得太突然,他現在還沒實感,只覺得毫無理由的壓抑,宛若一場虛浮的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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尺綾腦海里有像超聲波一樣的刺耳聲,如漣漪般迴蕩,從黑暗中突然出現,由小變大,再由大變小,起起伏伏越來越刺耳,尺綾感覺好難受。
他掙扎,手臂卻麻麻的,一點都動不了,好像有閃電劈中他一樣滋滋地電機。尺綾害怕起來,他不會是死掉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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