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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無人敢來此處打擾,太子殿下也不敢大聲嚷嚷生怕失了皇家體面,又被姑母一頓好揍。

楚王挺直了背脊,笑眼彎彎,無聲替太子求情,長公主回以一笑,算是給他一個面子。

半晌沒聲兒,他忍不住踮起腳越過楚王的肩膀去找他姑母。

他親親姑母隔著一個楚王與他對視,笑意盈盈地溫婉到可怕。

「今日教你些旁的吧,黑得太過離譜我也的確不好跟你阿婆交代。」

說完轉身下了樓,太子殿下嗓子裡咕咚一聲,但腳步麻利地追了上去。

楚王站在樓上,細看公主殿下熬鷹。

「主子,奴瞧管彤公主不像是邸報和奏表寫得中那般牴觸您。」

說話的皂袍小郎君給楚王奉上了揚州產的綠楊春和長公主身邊的女侍送過來的點心。

楚王的目光追隨著樓下長公主動作,溫柔而清醒,低嘆一句,「誰知入長安後會如何呢。」

長公主抬頭看向二樓,還能笑著同楚王點個頭,楚王亦回以一笑,越是臨近長安,越是各懷心思。

太子殿下拎著長公主的鞭子晃了兩下,也瞧見了楚王的笑顏,便開始扯閒,「姑母,孤瞧楚王都有心事了,遇見你之前他可不這樣的。」

這笑得都不好看了。

長公主收回視線,語氣平靜地回敬他,「你姑母在與你重逢前也沒什麼心事。」

「姑母!珣兒與您說認真的呢!」太子殿下抱著鞭子坐到長公主身邊。

「那姑母也與你說說認真的。」長公主將手中那捲《世說新語》攤開在竹桌上。

「只有魏晉時那些自稱避世的癮君子才以敷粉為美,堂堂七尺男兒,不思報國,敷粉服石。」

長公主認真起來,不怒自威,「黑些也並不會損你半分,無需這些。」

「姑母,珣兒知道。」太子殿下眉眼垂下,「姑母早已心化百鍊鋼,現下說起這事也不過是轉移話題罷了。」

太子殿下做了個鬼臉,姑母揍他哪兒會找什麼理由,還語重心長呢,不過是不想和他論及楚王罷了。

太子殿下迎難而上,勇撩虎鬚,湊近長公主小聲道:「楚王,一表人才,內宅乾淨,溫潤如玉還手握重權,珣兒屬意他當您的駙馬。」

他一路來已經替他姑母看好了,滿長安的郎君往楚王跟前一放,都差了幾分意思。

說完立馬跑開。

堂堂太子能屈能伸,才不會乖乖留下等著被打。

長公主再抬起頭去,二樓已經不見楚王身影,只有一片碧空,與烏檐下輕響的鈴。

闊別長安三年,重看這一片蔚藍應有近鄉之情,長公主卻只想到,笑得不好看了嗎?

長公主慢悠悠在庭院裡轉了一圈,又忍不住想,這與她何干?

七月里的天氣比太子的臉色變得都快,午後還蔚藍的天,傍晚時卷上了層層黑雲。

濃墨染上天際時,如重鼓一般沉悶的雷聲撕咬層層卷積的黑雲,閃電如利劍劈空而來,照亮了檐下管彤公主的半張臉。

「本宮離京時,可是一場雨都沒下呢。」長公主伸出手去,豆大雨珠砸在掌心濺出朵朵水花,像極了年幼在上元節時看過的煙花。

彼時,阿爺阿娘阿兄她,一家團圓。

長公主久久凝視著掌心的雨花,仿佛掌心倒影著那時的長安。

又一個響雷炸開的時候,長公主合掌攥碎了那一片長安。

她慢條斯理地淨了手,吩咐道:「霜蟬,明日不用太子騎馬了,准他乘車了。」

霜蟬點頭稱是。

這場雨後的第三日,長公主的車架駛進了長安。

長安,還是她記憶中的長安,熟悉的悶熱和喧囂。

長安大道連狹斜,青牛白馬七香車。

一路上都招搖惹眼的赤芾車,到了長安的闊街上也不起眼了。

宮城外的朱雀大街,碧樹樓台,玉輦縱橫,金鞭絡繹。

赤芾車穩穩噹噹地行在沙堤①之上,卻在朱雀門被聖人身邊的近侍告知,聖人攜眷前往興慶宮為長公主設宴了。

那內侍官趾高氣昂的,連後頭車上的太子殿下都聽見了,他想掀簾,卻被與他同乘的楚王摁住了。

「交給公主吧。」

他話

音才落,前頭赤芾車上的長公主淡淡道:「轉道,興慶宮。」

車轉道時,管彤長公主掀開了窗簾,只上下打量了那內侍一眼。

內侍官在車架遠去後,才敢長舒了一口氣。

長公主那一眼,可不像是在看活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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